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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章
自怀孕后看,秋娘便被当作猪一样被长安圈养着,事事都不让她操心,倒是她自个儿闲不住。再者说,家里的账目总得她自个儿过了目才放心。
从前,秋娘的收入主要有两块,一是平日经营梅园,若是按照从前,梅园的收入那绝对是占了大头,可偏生,齐岳如今却是住在梅园里,便有人传出梅园是“蜀王养病之地,不得喧嚣”的留言,这下可好,买了这么大的园子,钱就恰恰回了个本,赚头却是没了。
想到这,秋娘便是牙痒痒:吃她家的喝她家的,还吓走她家的客人。若是他将来当了皇上能让长安得些好处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她决计是要拿个算盘同他好好算算这损失的!
这收入的第二块的,便是她投到李然舅舅生意那的钱。这些年,李然舅舅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都做到邻国大周,还有大周下头的西域各国去了,杜老汉蘀她卖地赚了不少钱,秋娘留了些以备不时之需,余下地全投到李然舅舅那去。李然也是个靠谱的人,每月定期将赚的钱送到秋娘这来,秋娘都不大操心这些。
只是这个月……秋娘蹙了眉:怎么迟迟没给送来?
钱不送来也不打紧,这般想想,怎么李然也许久未曾露面了。
她存了疑虑,便将若兰唤了来,原本姐妹二人闲聊两句,气氛还是好好的,等秋娘提及两日安,若兰的脸色却是变了两变,秋娘再李然的去向时,若兰又是吞吞吐吐。
等秋娘逼得急了,若兰“呜”一下竟是趴在桌上,低声哭道:“姐,你别问我!我都难过死了!”
秋娘急了,心里头顿时百转千回,抓着若兰道:“莫不是李然负了你?若他真敢,我打瘸他双腿去!”
说话间,她已是起了身,若兰忙拖着她,多日来藏在心头的抑郁竟如泄了口子一般,拦不住也不想拦,抽抽嗒嗒道:“若他真在外头寻了人,我也好过些,姐,我这可怎么办……”
若兰真是有苦说不出。
从前,她几次遇到秦远,知道他是谁之后,心里头便记着这不是好人,可偏生每回秦远看见她,眼里都怀好意,让人着恼。
那一日,她在衙门里见他出了大丑,心里真是痛快。哪知过不得几天,她竟在街上又遇上了秦远。
几个大汉在街上就拦着她,将她带到了酒楼的包厢里,那时候,她看到了衣冠楚楚的秦远心里头便生了不好的想法,唯恐这禽兽是看上了她。
偏生,竟是被她料中了。
那秦远先是装模作样地同她套近乎,表达自个儿的钦慕,被她断然拒绝后,他竟是恼羞成怒。
“那人分明早就查清了我同李然有婚约在身,可是他却不肯放。又说李然是个废物,家里无权无势,只需他爹一句话,李然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考上功名。我原是不肯信,还好生地啐了他一口,他要对我动手动脚时,我操了板凳便打在他身上,可是他不着恼,他丝毫不生气呀,姐……”
若兰“呜”了一声伏在桌面上,想着那人的眼神那人的动作,真是恶心至极。那日她好不容易想方设法逃出了酒楼,至此,她连门都不想出了。
秋娘想到秦远那双脏手碰在若兰身上,更是觉得恶心。好在秦远自鸣自个有资本,没对若兰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强占之事来,否则,否则真是……
“不过是仗着有个一手遮天的爹,便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他能得意几时!你别怕,金榜一日未出,结果如何他又如何知道!”
“我听李然说,若是按照往日,这科举的榜单早该出了。迟迟未出,只怕是出了什么差池……”若兰低着头呜咽道:“那禽兽说那样的话,我原本也不肯信。只是有段时日我都不曾见到李然的面,我私下让金宝去打听,金宝说,李然的舅舅这半个月来生意上出了好大的问题……姐,会不会是那个禽兽要对李然家里下手了……”
“你在这哭顶什么用!这事你就没问问李然么?”秋娘又问。
“我不敢问。我就怕是因着我连累了他,又怕他知道那禽兽纠缠我……你晓得他的脾气,若是知道了,指不定犯浑去跟人家干架……”若兰又哭道。
“你呀你……”若兰一向看着刚硬,可到了这等事上却是犹豫不决。秋娘指着若兰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那禽兽纠缠你又不是你的错,你在那内疚个什么劲儿!你同李然既是要做夫妻,凡事都该商量着来。莫不是你怕他在婚前便畏惧了他人的权势要弃你而去。倘若真是如此,这样的男人又要他何用?”
“……”若兰只觉得百口莫辩,想说她信李然,可自个儿到底还是存着疑虑:现下的人,有几个不畏惧权势,更何况,这事儿还关乎着家族的生意,以及自个儿的前程。李然真能为了她顶住么?
若兰不自信了。
秋娘见她这般模样,已是明白了大半,索性安慰的话也不说了,直接让金宝去请了李然过来,将若兰藏在了碧纱厨的后头。
李然这些日子为着他舅舅的事儿早就焦头烂额,原还想着秋娘是不是问月分红的事儿,一上来便是歉意道:“大姐,这个月的分红我不巧忘带在身上……过几日,过几日我一定给您送来。”
秋娘定睛看李然,见他这几日果真是消瘦了许多,也不知道曾老爷生意上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这一厢却是摆摆手让李然坐下,开门见山道:“李然,你同若兰虽未成亲,但是也是有了婚约的,你既喊我一声‘大姐’,我自然也不把你当做外人。我这人一向爽直,有话我便问了。这几日我得了些消息,说是曾老爷的生意出了些岔子,资金上有些周转不过来?”、
李然吃了一惊,忙道:“大姐如何这般问。这是没有的事儿。近来家中生意太忙,我昏头转向才忘了带那份红利,等几日后……不,等后天,我一定将那利钱送来!”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还要骗我不成!”秋娘却是将手上的茶杯重重一放,沉脸道:“我是只担心我这利钱不成?诚然,我范家同曾老爷有生意上的来往,可重要的还不是这亲戚上的情分?你若是这般不信我,咱们做亲戚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