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睛笑,贺启诚完全就是随口一说,可季桐脑子里就突然开始好奇他十几岁的时候,那会儿她太小,自然没机会见,不过想一想……贺启诚小时候肯定脾气特别坏,到如今三十多岁了还没什么耐性,就这点容忍力还是让老爷子想尽办法磨出来的。
她越想越觉得好玩,脸转过去向后仰靠着笑,贺启诚一开始懒得理她,过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拍在她头上问:“怎么了?”
季桐回身凑到他身边看他,一边笑一边说:“你小时候挨过打吗?”
贺启诚完全没想到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竟然把他问住了,他也笑了,艰难地想了一会儿说:“记不太清了……不过爷爷肯定打过,我小时候野,就没有了。”
季桐笑得更开心了,他终于明白她这是好奇他过去的事,于是由着她自己想象,闹了一会儿他抓住她的手,把人拉到怀里,她靠着他安静下来。
季桐明白,贺启诚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其实他也真是被逼出来的,从小没有双亲,打从记事起家里人给他灌输的观念就是“长子至上”,而且老爷子最后不惜从亲儿子下手,把他其余几个叔叔全都轰出静城,各种手段都为了平安保住这唯一的孙子,所以贺启诚就必须要对这个家负起责任。
他也没有见过普通人家的人情世故,所以有的时候他做事的方式太自我,习惯了永远把自己放在庇护者的位置上。
贺启诚不知道季桐心里在想什么,伸手按在她肩膀上,觉得她又瘦了一点,教训她:“等你休息好了就去给我坚持锻炼,现在还不如以前了,多大点的事……脸都没血色了,底子太弱。”
其实季桐身材还算匀称,小时候豆芽菜似的那真是没长开,后来她大了也不算太瘦,但日子过得不平顺,过去两年还摔坏了住过一阵医院,彻底把身体折腾坏了,反而不如小时候。
季桐本来想争辩她平时也不怎么生病,除了头疼是老毛病,其他的根本不用担心,可是她刚想这事就连带着想起摔下楼住院那一次,瞬间就不敢再提。
她一直没想好关于孩子的事到底要不要坦白,她过去拿它当成唯一的报复,狠下心撒谎非要伤人伤己,如今不是不解释,而是……不敢解释了。
季桐很清楚,贺启诚真正和她两年不见的原因,一多半都是因为这个弥天大谎。他当年被她“恶毒”的手段彻底刺激到,他是伤心了,所以她如今不敢说,她不敢想象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