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和贺启诚来谈喜欢不喜欢,对于他而言,容忍才是最大限度的爱。
她挡住眼睛跳下桌子就想往外跑,他挡在她面前,不让她逃避,说完后半句,“我也只能容忍你一个。”
季桐说不出话,用尽力气忍眼泪,她站在这里又像回到十几岁,夜里梦见有人背后指责她不是家里正经的姑娘,说她天天哄老爷子就为了能改姓贺……那会儿季桐醒来后一个人胆战心惊在院子里走,下人的脸色捉摸不透,宋婶又永远话里有话,她见到谁都不安,最后在长廊尽头看到贺启诚回来了,她脸上才有笑容。
那时候贺启诚让季桐在人前抬头挺胸,堂堂正正走路,他告诉她:“有我在,你不许低头。”
她自卑就是给他脸上抹黑。
季桐从此一点一点学会了怎么迎接别人审度的目光,每次她心虚的时候就想,她有贺启诚这样的哥哥,凭什么要示弱。
这半辈子人生路,他给她的东西太多了,她还不起,不能忘,也谈不上亏欠。
季桐为贺启诚的话感慨万千,前后十余年的爱恨说来冗长,最终全部印刻在他的容忍之上。
她觉得这时候再流眼泪实在辜负,她不能哭,可是又克制不住,她不想让他看,于是转过身捂着脸,好久才平复下来。
贺启诚比她年长,好像注定就是等待的那一方,他好不容易等到季桐长大,可惜世事弄人,如今她留在他身边就必须背负罪名,她只能等到是是非非尘埃落定,只能等到他可以给出一个解释的时候。
换她来选。
季桐看着他轻声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