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烟都散了,可陆书记最后留的烟蒂没完全捻灭,虚虚弱弱燃了一半。贺启诚漫不经心往窗外看,一路向东就是巍巍宫殿。兴亡更迭,琉璃瓦都蒙了灰,可惜人心不足的毛病代代相传,不管过去几百年,总有些疯子妄想成为所有人的主。
这房间里越来越不透气,季桐忍不住捂着嘴咳嗽,却不敢离开他半步。
贺启诚走过去,直直平视陆书记,手下却拿过那杯茶,反手就把烟彻底浇灭了,他口气分毫不让,告诉他:“用不着,我今天来就是想提醒书记,这里虽然是皇城脚下,可如今时代变了,轮不到你一手遮天。”
陆书记筹谋半生,到如今身居高位几十年,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何况贺启诚还是晚辈。他气得喊人,韦林就挡在门外谁也不放,眼看真要起冲突,楼下突然一阵汽车的声音,显然是陆书记的车到了。
他整了整外衣,走到门口才抬眼看他说:“我也提醒你一句,静城可不是你小子狂的地方!怎么……你想拦我?”
季桐借着这空档拉住贺启诚,要劝他理智一点,今天不能真动手惹出乱子。贺启诚拍拍她后背,她一下就安静了,知道他心里有数。
两边突然僵持,一点动静都能被无限放大,警卫员进来请陆书记下楼,韦林看了一眼贺启诚,他摇头,外边的人这才一语不发让开一条路。
陆书记架子大,出门在外多一步都不走,车是一定要直接停在门口的,警卫员前前后后围着,亲自给他打开车门。
上车的时候,陆书记忽然抬眼又往里边看,一句话送进来:“贺启诚,你今天能站在这里,是我给简柔的面子,到底是谁求谁,你不要搞错了!”
“儒轩”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人都退出去,二楼就剩下贺启诚和季桐。
她不敢看他,半日提心吊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她试图说点什么,可贺启诚直接甩开她的手,转身下楼。
季桐愣在楼梯上,他的表情瞬间冷淡得半点理她的意思都没有,她想喊他又喊不出口。终于发现那些陈年旧事每一件都和她过去想得不一样,如今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在出神,贺启诚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一回身发现季桐还在楼上傻站着,他终于压不住火,大声喊她:“给我下来!”
她被他吼得手足无措,快步往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