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世的遇合原本就无理可讲,怪就怪季桐跟了他那么多年却没学全他的本事,她拿得起却放不下。
她又和过去一样靠在护栏上往下看,现在这季节天太冷,河面结了冰,但只有浅浅一层,今冬静城还没下过雪,河面也没冻实,没有人敢下去走。
她忽然又想起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她曾经也站在这个位置,真想就这么跳下去。那年那一夜几乎成了反复出现的噩梦,她以为自己已经逃出升天,可她现在站在这里照样无路可走。
季桐盯着河面终于承认自己想不出办法,她救不了父亲,甚至连他只言片语也问不到。
这世界这么大,她还是哪里也不能去,就这么孤零零地坐在河边的长椅上,拿着手机等贺启诚的电话。她从早等到晚,临近黄昏,那石料的长椅一点没变,毫无温度,人坐在上边从头冷到脚,她等到牙齿都打颤,还是没等来他的回复。
静城华灯初上,季桐算了半天,估计贺启诚那边怎么也是白天了,最终她豁出脸又打过去,依旧还是韦林接的,他客客气气告诉她,贺启诚上午就约见了重要的人,确实没空。
她挂断电话才觉得自己可笑,是她一早发了短信,好聚好散,恨不得和他恩怨两清,结果没出两星期就又回来求他。
如果贺启诚还想理她,他就算再忙也不至于接不了一个电话。
她确实想的没错。
韦林挂了电话,那一位在后排坐着连问也不问,他也不好再开口。
贺启诚今天要见银行行长,距离约见时间还早,他们其实还在去的路上。贺启诚昨天半夜就知道季桐打过电话,如今他手头也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但他从头到尾听着这通电话不表态。
韦林琢磨着怎么才能提一句,没等他开口,贺启诚突然说:“她今天应该去看季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