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峰见是二大爷,强忍了心中的不爽,开口道:“秀才怎么了?一个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圣人学问没学到几分,君子六艺里面的御射都丢的一干二净,还有脸说是读书人?”
杨少峰浑然不管伊逍和白庚涨红的脸色,转过头来又冷笑道:“告诉你们,想要留下,就给我住在杨家庄子上,跟他们一起同吃同住,一起干活劳作,否则就滚蛋!”
伊逍忍不住道:“状元公未免太过于不客气了些!伊某乃伊挚之后,状元公安敢让伊某来操持这些贱业?”
杨少峰忍不住讥笑道:“伊圣耕作于有莘,负鼎俎调五味而佐天子,你伊逍算什么东西?莫不是看山东孔家眼红,也想试试做衍圣公的滋味?”
白庚拉了拉伊逍的衣服,低声道:“看来传言非虚,这杨状元未免太过于癫狂了些,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伊逍的脸色回来变了几变,忽然之间咬牙道:“我要留下!”
白庚一愣,脸色同样回来变了几次后才道:“那我也要留下!”
杨少峰的脸色却是缓和了几分,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依旧欠揍:“留下来就别后悔,在这里,最幸福的日子永远是昨天!”
伊逍点了点头,俯身拜道:“是,学生伊逍,拜见恩师!”
白庚见状,只得跟着一起俯身拜道:“学生白庚,见过恩师!”
杨少峰这才冷哼一声,扭头吩咐道:“狗子,去庄子里找两身衣服来给他们换上,告诉三嫂子,中午多做点儿吃食,这里又多了两个吃白饭的!”
如果不是已经拜了师,从此以后就算是杨大少爷的门生,这两个年龄比之杨大少爷还要大上一两岁的秀才早就转身离去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早就跟杨大少爷学坏的狗子也不是什么好鸟,特意回庄子里找了两身又脏又破的衣服,捏着鼻子扔给伊逍和白庚,冷哼道:“换上吧,为了找这两身衣服,可费了狗爷好大的劲!”
啪的一声,却是杨少峰的折扇打在了狗子头上:“装什么大掰儿蒜呢?”
伊逍和白庚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瞧瞧,还是师父对我们好啊!
然而让伊逍和白庚意想不到的是,刚刚训斥完狗子的师父转过身就换了另外一张面孔:“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换上衣服去干活!”
等两人开始换衣服之后,杨少峰又冷哼一声道:“中午干完活之后去洗洗,换上干净衣服,然后过来寻我。”
等两人应了之后,杨少峰转身就打算离开,想了想却又转过身来道:“还有,明天早上卯时起床,跟着为师去锻炼身体,卯时末吃早饭,读书到辰时三刻,然后滚过来干活!”
等杨少峰彻底离开了之后,白庚才小声道:“伊兄,你说师父这是想干什么?”
伊逍想了想,开口道:“我总觉得师父跟正常的大儒不一般。”
见白庚一脸不解的样子,伊逍又接着道:“京城的诗会咱们都听说了,师父一人独战群儒,将一众举人和进士都大加羞辱,却无人能反驳师父,真是恨当时不在场,没能目睹师父的英姿。
刚才我故意说出先祖伊圣,师父言语中对先祖颇有敬重,但是对于我却又多有不爽,看起来师父不重门第出身。”
白庚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如果伊兄的出身说出来,只怕拜到哪个大儒门下都会是个入门弟子。”
伊逍却摇了摇头道:“现在可还有大儒么?师父其实说的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谁是真能出将入相的大儒?世间唯师父一人耳。”
白庚好奇的道:“师父能出将入相?看师父文弱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功夫在身啊?”
伊逍低声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放榜当日有京城大户想要榜下捉婿,师父赤手空拳打倒了百十号人,京城人送外号小温侯!”
白庚左右打量一番,低声道:“温侯?这外号怕不是什么好词吧?”
伊逍道:“那些腐儒又怎么会有好心?骂又骂不赢,打又打不过,自然不会送给师父什么好听的诨号。”
顿了顿,伊逍又道:“不过,这小温侯尚且算是好的了,更过分的是有人送给师父一个诨号,唤做杨癫疯!”
两人正低声说话间,刚刚随杨少峰离去的狗子却又折了回来,望着两人冷笑道:“好啊,狗爷就知道你们两个不老实,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见两人脸色一变,狗子又换上一张笑脸,对二大爷道:“二大爷,少爷说了,孩子不打不成器,您老人家受累,好好盯着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若是敢偷懒,就往死里打!”
就在伊逍和白庚脸色如丧考妣的时候,朱瞻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那可是秀才!秀才你懂不懂?你当年也是从秀才过来的!”
杨大少爷指了指朱瞻基道:“就你这样儿的,我能打你十个!
他们以后是我的门生,就算打不了你十个,也得能打五个才行!”
朱瞻基气极反笑,同样指着杨少峰道:“来,咱们兄弟俩个过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