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将手中茶盏搁下,唇角勾着若有若无一丝淡笑,一双深邃眼眸将端宴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也不知她是何意味,这才道:“我是此间客人,做不得主。”
端宴垂下头,很有几分沮丧,雨霖婞则继续扮黑脸,指节捏得格格作响,瞥了一眼洛神,复又说道:“这是我的地盘,求她也没用,我心里若不快活,连她也能丢下山去。你少岔开话题,我问你话呢。”
她对吓唬端宴颇有一套,端宴以往也最是怕她,只得皱眉,苦着脸道:“哎,说就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两个字,不过“凑巧”罢了。几位姑娘也知道我是个风水师,前一阵子闲着无聊,想起书上所说,观山川大泽,方成风水大势,觉得很是在理,便生出了四处游历的心思,也好借此长些见识。只是一路往西行去,直到滇东,路上刚巧遇到了惜颜,两人便结伴同行,来到此地。惜颜此番是来找师师姑娘,我听闻雨姑娘和洛姑娘也同在雪山,念着姑苏墓里曾经共过患难,跟过来,如今也好叙叙旧,指望着能被热情招待一二。不想却是我自作多情,雨姑娘你一总对我冷脸子,还将我当做贼人看待……”
他说到此处,细长的黑眼睛里耀出几分委屈的神情,真真哀怨,我猛地激出一身鸡皮疙瘩来,急忙喊停,不料这时花惜颜也点头,柔声附和道:“阿宴说得对极,事实便是这般,此事因我而起,是我硬要上山来的,他不过一路随我过来罢了。”
惜颜……?
阿宴……?
这两个人感情什么时候竟这么好了?!
我看着花惜颜温婉纯洁的脸容,心里一阵沉痛,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定是花惜颜被端宴这厮花言巧语给骗了去的,居然连“阿宴”都叫上了。
雨霖婞招了招手,叫我过去,看看了厅外大雪,对我耳语道:“师师你说这该怎么办,外面下这么大雪,这两人千辛万苦爬上来,又要我丢下山去,也忒不道义了点。而且……我还欠那姓花的许多人情,不还不行,哎,还也还不清。可是我心里对那姓花的还是有些膈应……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蹙着眉,将先前恩怨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我看得我好气又好笑,说道:“惜颜姑娘既是来寻我的,大家其实都是朋友,她又救过我们几人性命,眼下就快新年了,聚上一聚也是好的,你又有些什么好膈应的。”
端宴虽然满肚子花花肠子,但是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坏人,也如他所说,毕竟是共过患难,在姑苏墓里还帮过我们,我嘴上虽然见不得他那副纨绔嘴脸,心底却并不讨厌他,当然,他要是能少色迷迷地盯着洛神看那几眼就更好了,我也能每日烧高香庆幸。而花惜颜就更不用说了,我心里已然当她是好友,她来寻我,定是有紧要事要告知我,一会我抽个时间可得好好同她问个清楚。
雨霖婞点点头,当下咳嗽一声,对花惜颜和端宴伸出三个手指头,在他们二人面前晃了晃。
端宴有些傻眼,也伸出三个指头,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奇道:“雨姑娘,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