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郎尚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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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整座城市都湿透了。窗子开着,但还是感觉闷得透不过气来。
天渐渐暗下,华灯初上。不远处国贸三期的“大烟囱”cctv的“大裤衩”这些玻璃怪物都在氤氲的雾气里像睡着了似的,无精打采。
我一边叼着烟,一边收拾自己的物件。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儿,我闻着都恶心。窗外,汽车的喧嚣声似乎也被雨水浸透弄感冒了,嘶哑着嗓子幽闷地蹂躏着我的耳朵。
不知怎得,我把正准备装入袋子的一叠书,重重地摔在地上,并用脚狠狠地把它们踢飞。这个举动让我也莫名其妙,就是突然特有一种特想打人的冲动。
电脑桌旁已经堆积了20多瓶“青岛”,这都是我最近几天的“战果”。我拿起一支空啤酒瓶,就像电影中那样冲着自己的脑袋很男人的迅猛地来一下。当然,我只是这么想想而已,我还没结婚,绝对不能让自己那张帅气的脸破了相。但脑袋里的确嗡嗡的,很乱。
我突然注意到那把吉他,它已经在角落里尘封了好长时间。那是我刚来北京读大学时我哥给我买的,当时价格不菲。我哥比我大6岁,大学毕业后到北京一家著名的世界五百强公司工作。他在北京工作的第三年,我考入北京广播学院国际传播系,也来到北京。哥最疼我,经常到学校看我,给我买这买那。当然,让我最爽的还是他不断地充实我的钱袋子,让我在一帮好兄弟面前总能潇洒的为我们的胡吃疯玩买单。现在想想,那时我也真孙子,还有为抢着买单而自豪的。
我一直都很崇拜我哥。他优秀的企业管理素质,让我瞠目结舌的人际交往能力,还有就是比我还帅出三分的相貌这点我从来不在我亲友面前承认,这些都使他在外企混得如鱼得水,在商场上挥洒得游刃有余。前年,他已经是这家企业中国区的总经理,半年前他又荣升亚洲区的副总,到新加坡工作了。
去年我研究生毕业后,一直住在大哥家。本来我打算租房子,但大哥不让。他说了三个极为合理不由我反驳的理由,一是说我一个人租房住肯定吃不好,在家里还有嫂子做饭;二是,让我多攒点钱,大哥知道我花钱手里没谱这多半也是让他惯的。再有,我的公司就在国贸,从哥家步行到国贸最多用一刻钟。我知道哥疼我,最终我就住下了。嫂子当然也同意,因为我认识我嫂子比我哥早,她是我广院的师姐。我刚到广院时,她已经上大三,学新闻的。嫂子当时很漂亮,让表演系的那些美女们都嫉妒
现在,我却很恨我哥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两个星期前他从新加坡回来,不是来看嫂子和小侄子的,而是来办离婚手续的。我知道哥和嫂子的婚姻这一年多来的确出了问题,但我一直认为两口子出现点矛盾很正常,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爸和我妈就打了一辈子,到头来不是还在一起但我没想到,会到离婚这个地步,而且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哥在外边有了女人,他的一个下属。我还见过那个女人,没有嫂子漂亮,可在男人面前极尽风骚之能事,大概她能抓住男人的劣根性,三下五除二就能把男人弄得五迷三倒。我认为这是一个极为阴险的女人,刚到公司没多久就把我哥给俘虏了。为此事,我跟我哥谈过几次。但我口才没他好,而且从小到大都是他教训我,所以每次谈我都说不过他。他总说没什么,送上门来的女人也就是玩玩,家还是家,特别是还有儿子呢。没想到这半年,那女人每个月去两次新加坡看我哥,感情发展很快,已经水深火热。
嫂子一直不知道这事,因为哥工作很忙,他在外边的时间一直比在家里多,哥在外边干什么她都很放心。或着嫂子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她在上大学时就是文艺部的部长,绝对是才色双全的那种,追她的人差不多能装满广院的小礼堂。关于男生追嫂子的典故和传说有很多,随便拿出哪个来说都让很多女生自惭形秽。最雷人一个传说是,据说嫂子刚到大学时,一个家里极有钱的播音系帅哥为了追嫂子,开着法拉利敞蓬跑车,载着一个由999朵玫瑰组成的“心”,在8号女生宿舍楼下等了嫂子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嫂子被帅哥单腿跪地强迫收下那颗红“心”。嫂子无奈之下,把999朵玫瑰放到宿舍大厅,并重新组合成“欢迎领导视察宿舍”几个大字。后来,副校长来宿舍检查防火安全发现这几个玫瑰大字,大呼知道广院孩子有创意,但没想到这么有创意。听完此话,楼下看门的阿姨当场晕倒。这事的确无从考证,我问过嫂子,嫂子说比这离奇的还有呢。
这样一个尤物偏偏被我哥弄到手,可见我哥绝非等闲之辈。嫂子本科毕业后本来想去媒体工作,哥觉的那工作太累,怕美女未老先衰,所以就让嫂子考公务员,然后托关系去了某部委当了公务员。哥还保证,这辈子要让嫂子干着最清闲并让人尊敬的工作,还得住豪宅开名车。哥当时这种怜香惜玉的本事也绝非是每个男人能做到的。所以,嫂子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了我哥,由我师姐成了我嫂子。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结婚刚6年,儿子才四岁,他们的婚姻就走到了尽头。我突然感觉嫂子很可怜,好像被我哥骗了一样。所以,我恨我哥,把一个曾经叱咤校园的美女害了。特别是,他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啊前天,他们办好了离婚手续。这套150多平米的跃式房子给了嫂子,孩子由嫂子带,并签署协议每个月给侄子1万人民币的抚养费。
整个离婚过程,嫂子似乎异常的平静,我没有看到她闹,也没有看到她哭。甚至直到今天,她还每天给我做饭,每天到幼儿园接送孩子,夜里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泡一杯咖啡,在书房里写文章她新闻系毕业后并没有放下笔,一直在给报纸专栏写文章,并出版了两本散文集。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话比以前少多了,甚至今天吃午饭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哄小侄子吃。我看着她的样子,只想让她大声地哭。
房子是嫂子的了,我和嫂子没有血缘关系,我想也不能再住这儿了。前天,哥回新加坡之前也叮嘱我马上搬出去,并给我一个5万的信用卡,让我租房子。我当场就把信用卡掰折了,狠狠地砸到哥的脸上,并大吼让他“滚”。哥被我吓住了,不知道我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气,随后他拍了拍我肩,说了一句“我知道她是你师姐,对不起”,然后拿行李走人。
听到哥走出客厅关上门的声音,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出来。我心里对哥说,哥你知道吗,嫂子她不仅是我的师姐,她也是我的初恋情人。尽管那是暗恋,一直没勇气对师姐说出口,但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她在我心中是女神,可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我拿着这把已经很旧的吉他,很随意地拨弄了几根弦,清脆的乐声终于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居然此时也有一丝凉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心情开朗了许多。我突然特别想唱一首歌:
你知道吗
爱你并不容易
还需要更多勇气
是天意吗
好多话说不出去
就是怕你负担不起
你相信吗
这一生遇见你
是上辈子我欠你的
是天意吗
让我爱上你
才又让你离我而去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
今生就该我还给你
一颗心在风雨里飘来飘去
都是为你
一路上有你
苦一点也愿意
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一路上有你
痛一点也愿意
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张学友的这首一路上有你是我大一时最喜欢的一首歌。那时,我在文艺部做小干事,嫂子是部长。我们一起在部里干活的时候,我经常唱。嫂子说我这首歌把张学友的灵魂和气质都唱出来了,最像张学友。其实,我心里知道,我是唱给她听的,饱蘸着感情当然不一样
“叔叔,你也不要我和妈妈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侄子进来了。
我抱起小家伙,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我不知道说什么。
“叔叔,你别走你别走”小家伙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的心很疼。
“妈妈呢小宝”
“妈妈说累了,让叔叔带我去吃肯德基。”小家伙抽泣着说。
“好,叔叔带小宝去吃肯老头喽。”我在孩子面前一定要开心。孩子是最无辜的,我不会让小家伙的心灵受到伤害。
“叔叔,屋子里都是烟味。”小家伙抽了抽鼻子。我不好意思的用鼻子顶了顶他的鼻子。
“叔叔以后不要抽烟了,老师说大人抽烟不是好习惯,还会让人变坏。”小家伙稚声稚气却一本正经地说。他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怎么表达,居然说成吸烟会把人变坏,真是可爱极了。
“叔叔答应小宝,以后不抽了。”
“那我们拉钩。”小家伙一脸的正义呢。
有多少的不愉快,都被孩子纯净天真的心灵驱赶得一干二净。
一场雨后,室外的空气真的很新鲜,小区花坛里的花开得更水灵。小家伙在前面撒欢儿地跑,他早把父母离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也许他根本还不懂。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饱含水分的空气,干燥的嗓子湿润了许多。
楼的拐角处就是一家肯德基店,周末人超级多。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桌子的顾客吃完走人,我和小家伙一个箭步就把座位站上了。我俩击双掌,做了一个胜利的“v”手势,这是我俩的招牌动作。
小家伙看来真饿了,一个鳕鱼汉堡眨眼工夫就被消灭掉,果酱沾了两脸颊。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的嗓子却哽咽了。
“叔叔,爸爸不回来了吗”小家伙喝着可乐问我。
“回来,你爸爸只不过去国外工作了。”我尽力安慰他。
“你骗人,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他就是不要我和妈妈了。”小家伙的脸又顿然失去了快乐。
“不会的,小宝这么可爱,爸爸怎么会不要小宝呢。离婚是大人的事,你还有叔叔呢对吧”我摸着小宝的头,说出的每个字都刺痛我的心。
此时,我就更恨我哥,这么可爱的孩子他怎么忍心给他造成伤害为了一个小狐狸精,真他妈不值得他脑子进水了吗
我也恨自己。如果不是我在广院上学,哥就不会去学校看我,那么他也不会有机会认识师姐。甚至我想,如果那时我大胆一点,向师姐告白,那么她可能就是我的老婆了,她就不会师姐会看上我吗我是帅,但追师姐的帅哥那么多,她都没看上,再说那时我真的很青涩
吃完肯德基,我决定带小宝去世贸天街看看。一是让孩子开开心,二是让嫂子在家多休息会儿。打车去世贸天街的路上,小宝和我聊个不停。
“叔叔,你有女朋友吗”
“有啊。”
“叔叔,我也有。幼儿园里,我有一个女朋友,还有三个男朋友。”
“那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就是闻婧呀那天你去幼儿园接我,不是见过吗”
“哦。就是梳着两个小辫子的那个小丫头啊”
“对啊。我可喜欢她了,她说她也喜欢我。”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啊,小屁孩儿”
“知道。我喜欢妈妈,喜欢爸爸,喜欢叔叔,就是喜欢啊。”
“那你三个男朋友都是谁啊”
“一个是李皓,一个是胖崽,还有小飞。不过我不喜欢小飞了。”
“为什么”
“他老和闻婧一起玩,闻婧都不爱跟我玩了。”
小家伙这些话把我和司机都逗乐了。
在世贸天街,小家伙被震住了。看着大屏幕上的热带鱼在头顶上游来游去,小家伙被刺激的直叫。听着他叫,我也很开心,和他一起叫。
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从我们身边走过,看我们开心的样子,男孩对女孩说,这父子俩真可爱,以后你也给我生个这样的儿子。女孩却对男孩说,这爸爸可真年轻,真帅啊。男孩无语。我心里美得不行。写到这,我还乐呢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钟。小家伙也玩累了,在出租车上钻进我怀里就睡着了。看着他甜甜的睡着的样子,一种幸福的暖流涌动全身。
回家把小家伙抱上10楼,放到我的床上。我看到楼上灯没有亮,我想嫂子肯定还在休息。我又跑下楼,在湘菜馆买了两个菜,一个干笋腊肉一个清炒油麦菜,外加一碗米饭。嫂子是湖南人,她最喜欢吃湘菜,而且她极少吃肯德基这种垃圾快餐。
我把饭菜带上楼,轻轻敲敲卧室的房门。
我把饭菜带上楼,轻轻敲敲卧室的房门。
没有声音。我又用力敲敲,还是没有声音。我再推门,门锁着。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我使劲地敲门,大声地叫嫂子,没人回答。我飞快下楼,在客厅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卧室的钥匙,飞身上楼。
打开房门,开灯。嫂子在床上躺着。我紧张得走过去,心里扑腾扑腾地跳得厉害,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嫂子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耦合色的连衣裙,静静地躺着。我看到她勃颈下雪白的肌肤,还有,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乳沟
我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她的身体,从来没有。我身体居然有些发抖再看到脸,苍白苍白的,带着泪痕她手里还攥着一张纸。
我猛然发现不对劲,扑过去把那张纸拿来看。
“夏宇,我走了。小宝你要好好的替嫂子带大,难为你了。娅淑”
这时,我才发现地上有一个棕色的药瓶,屋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嫂子,嫂子”我疯狂地叫着,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可她醒不来。
她体温仿佛正逐渐变凉,我感觉天塌地陷一般,整个蒙掉了。我突然想到,赶快打120。
“娅淑,娅淑,你给我坚持住一定给我坚持住”我背着嫂子,一边吼着她的名字一边哭。我没等120到,背着她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跑,一直进了电梯。
到楼下大厅的时候,120车也到了。医生和护士把嫂子抬上救护车。我一个劲地哭着求他们一定要救活我嫂子。
在朝阳医院的抢救室外,我即将虚脱。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抢救室内的她,不知道能不能打胜这一仗。我不敢想象那个可怕的结局。我一直在祈祷,上天一定要让她活下来。我突然想到我哥,我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要是他在我面前,我肯定劈了他个狗东西
我突然又想到小宝,他还在家,出来的时候门可能都没带上。我又是一种高度紧张。都晚上11点多了,他醒来我不敢想象。我拿起手机赶快给高菲菲打电话。
“你出差回来了吧”
“9点就到家了。你怎么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你别罗嗦了出大事了。我嫂子自杀了,正在医院抢求你赶快去我哥家看看我侄子”
“啊什么天啊”
“天什么啊你快去啊我都急死了”
“你哥家具体住哪我不知道啊你快”
我把哥家的小区楼号房间号一股脑告诉高菲菲。20多分钟后,高菲菲打手机给我,说她到时小宝正在客厅里哭呢,一听小家伙平安我就松了一口气。小宝吵着找妈妈,找叔叔,没办法高菲菲把他带到了医院。
小宝见到我时,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
“叔叔,你们都不要小宝了吗”小家伙哭得极度伤心,我的心都被哭碎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看到高菲菲也流泪了。
凌晨一点的时候,医生出来告诉我,嫂子的命保住了,已经醒过来了,但至少得住一个星期的院。听到这个消息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小宝在我怀里又睡着了,高菲菲替我办的住院手续。我让高菲菲先回家,她答应了,并说天亮后给公司请假,然后来替我。我没说什么,因为我一个人的精力也的确有限。
嫂子住进的. 病房。里面有两张床,一张小宝可以睡觉。
嫂子躺在床上闭着眼,我看到两行热泪默默地往外流。我不能再流泪,这个气氛已经够悲惨的了我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这个时刻什么也不能说。我知道她很累很累,她需要休息。
“嫂子,你喝点水吧。”我终于轻声打破了沉默。
她稍微摇了下头,我也没再说什么。
“小宝呢”嫂子突然问,声音很小很小。
“这不在这边睡觉嘛。”
我看到嫂子用牙齿使劲得咬了咬下嘴唇,眼泪流得更欢了。我转过身去,用手使劲地揉着眼睛,努力不让泪掉下来。
“夏宇,你答应我件事”嫂子仿佛使用全身的力气对我说。
“你所吧。”
“今天的事你别告诉你哥你要当我,当我还是你师姐,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夏丰,这个人已经和我没有瓜葛了”
这句话听得我心里极度难受,特别是听到“师姐”这个称呼时,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不说,不跟他说你好好养病,什么也别想。”
她把头向墙那边扭了一点,好像不想看到我。也许看到我,会想起我哥。我知道她怎么可能忘得了他,她的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苦我能想象的到。
但我无法想象的是,病床上躺着的就是大学里那个做事风风火火人见人爱的美女师姐。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师姐的时候,是在迎新的联欢晚会上。我作为新生在台下面饶有兴趣的看节目,其实是在跟着师哥师姐们起哄,广院的哄台是有传统的,我第一次经历感觉很刺激。师姐是压轴的,当晚她唱的是粱静如的勇气。她刚唱第一句,下边就开了锅,口哨声不绝于耳,“陈娅淑我爱你,陈娅淑我爱你”的声音差不多能穿透广院小礼堂传到国贸大厦。我身边的师哥告诉我,这小妞是“小白杨之春”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当时,师姐如天仙一般的身姿,天籁般的歌声,一下子就把我弄迷糊了。处男之心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
后来,我就报了师姐挂帅的文艺部,屁颠屁颠的给她做了一名助手。我很喜欢同学们给我叫“部长助理”,倒不是因为这个称呼听上去官大,而是这样叫让我感觉和师姐特亲近。师姐很照顾我这个师弟,很多事儿都教我,特别是教我怎么去拉活动赞助,让我收获很多。就这样我渐渐喜欢上师姐,但我不敢对她说,因为她身边的追求者甚众,她都不吊一眼,而且关于她的绯闻满天飞,我自叹没有本事。自从我们熟悉了之后,只比我大两岁的她就称呼我“小崽”,没有一点浓情蜜意的味道,让我极度不爽。这个称呼还是她和我哥结婚后,我改叫嫂子,她才不叫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她的身体,从来没有。我身体居然有些发抖再看到脸,苍白苍白的,带着泪痕她手里还攥着一张纸。
我猛然发现不对劲,扑过去把那张纸拿来看。
“夏宇,我走了。小宝你要好好的替嫂子带大,难为你了。娅淑”
这时,我才发现地上有一个棕色的药瓶,屋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嫂子,嫂子”我疯狂地叫着,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可她醒不来。
她体温仿佛正逐渐变凉,我感觉天塌地陷一般,整个蒙掉了。我突然想到,赶快打120。
“娅淑,娅淑,你给我坚持住一定给我坚持住”我背着嫂子,一边吼着她的名字一边哭。我没等120到,背着她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跑,一直进了电梯。
到楼下大厅的时候,120车也到了。医生和护士把嫂子抬上救护车。我一个劲地哭着求他们一定要救活我嫂子。
在朝阳医院的抢救室外,我即将虚脱。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抢救室内的她,不知道能不能打胜这一仗。我不敢想象那个可怕的结局。我一直在祈祷,上天一定要让她活下来。我突然想到我哥,我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要是他在我面前,我肯定劈了他个狗东西
我突然又想到小宝,他还在家,出来的时候门可能都没带上。我又是一种高度紧张。都晚上11点多了,他醒来我不敢想象。我拿起手机赶快给高菲菲打电话。
“你出差回来了吧”
“9点就到家了。你怎么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你别罗嗦了出大事了。我嫂子自杀了,正在医院抢求你赶快去我哥家看看我侄子”
“啊什么天啊”
“天什么啊你快去啊我都急死了”
“你哥家具体住哪我不知道啊你快”
我把哥家的小区楼号房间号一股脑告诉高菲菲。20多分钟后,高菲菲打手机给我,说她到时小宝正在客厅里哭呢,一听小家伙平安我就松了一口气。小宝吵着找妈妈,找叔叔,没办法高菲菲把他带到了医院。
小宝见到我时,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
“叔叔,你们都不要小宝了吗”小家伙哭得极度伤心,我的心都被哭碎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看到高菲菲也流泪了。
凌晨一点的时候,医生出来告诉我,嫂子的命保住了,已经醒过来了,但至少得住一个星期的院。听到这个消息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小宝在我怀里又睡着了,高菲菲替我办的住院手续。我让高菲菲先回家,她答应了,并说天亮后给公司请假,然后来替我。我没说什么,因为我一个人的精力也的确有限。
嫂子住进的. 病房。里面有两张床,一张小宝可以睡觉。
嫂子躺在床上闭着眼,我看到两行热泪默默地往外流。我不能再流泪,这个气氛已经够悲惨的了我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这个时刻什么也不能说。我知道她很累很累,她需要休息。
“嫂子,你喝点水吧。”我终于轻声打破了沉默。
她稍微摇了下头,我也没再说什么。
“小宝呢”嫂子突然问,声音很小很小。
“这不在这边睡觉嘛。”
我看到嫂子用牙齿使劲得咬了咬下嘴唇,眼泪流得更欢了。我转过身去,用手使劲地揉着眼睛,努力不让泪掉下来。
“夏宇,你答应我件事”嫂子仿佛使用全身的力气对我说。
“你说吧。”
“今天的事你别告诉你哥你要当我,当我还是你师姐,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夏丰,这个人已经和我没有瓜葛了”
这句话听得我心里极度难受,特别是听到“师姐”这个称呼时,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不说,不跟他说你好好养病,什么也别想。”
她把头向墙那边扭了一点,好像不想看到我。也许看到我,会想起我哥。我知道她怎么可能忘得了他,她的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苦我能想象的到。
但我无法想象的是,病床上躺着的就是大学里那个做事风风火火人见人爱的美女师姐。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师姐的时候,是在迎新的联欢晚会上。我作为新生在台下面饶有兴趣的看节目,其实是在跟着师哥师姐们起哄,广院的哄台是有传统的,我第一次经历感觉很刺激。师姐是压轴的,当晚她唱的是粱静如的勇气。她刚唱第一句,下边就开了锅,口哨声不绝于耳,“陈娅淑我爱你,陈娅淑我爱你”的声音差不多能穿透广院小礼堂传到国贸大厦。我身边的师哥告诉我,这小妞是“小白杨之春”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当时,师姐如天仙一般的身姿,天籁般的歌声,一下子就把我弄迷糊了。处男之心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
后来,我就报了师姐挂帅的文艺部,屁颠屁颠的给她做了一名助手。我很喜欢同学们给我叫“部长助理”,倒不是因为这个称呼听上去官大,而是这样叫让我感觉和师姐特亲近。师姐很照顾我这个师弟,很多事儿都教我,特别是教我怎么去拉活动赞助,让我收获很多。就这样我渐渐喜欢上师姐,但我不敢对她说,因为她身边的追求者甚众,她都不吊一眼,而且关于她的绯闻满天飞,我自叹没有本事。自从我们熟悉了之后,只比我大两岁的她就称呼我“小崽”,没有一点浓情蜜意的味道,让我极度不爽。这个称呼还是她和我哥结婚后,我改叫嫂子,她才不叫了。
我哥认识她当然是因为我。大一暑假,我们四个死党计划着去坝上草原玩,哥听说有美女去,就自告奋勇向公司请了几天假,开车送我们。其实,我知道他肚子里念的什么歪经,临行前我特意警告他不许对我的两个女同学当然包括师姐想入非非。
我跟我哥是一个爹娘生没错,但性格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除了长得都玉树临风外,行动做派没有一点像的地方。他性格外向,嘴皮子特利索,特别是在女孩面前特会来事,三下五除二就能把女孩哄晕。而我就不行,见了我喜欢的女孩我会紧张,想好的话也说不出口。特别是上大学那会儿尤其如此。所以我哥老说我没出息,在广院这个美人窝里都不能钓一个美女,实在是做男人的失败。他还用了一个特恶心得比喻,说就像插进里硬不了,那还做什么男人为此,我很不服气,周密策划了这次出行,想好了一系列讨好师姐表达心声的招数,自我感觉非常满意。但我万万没想到,笨手笨脚的我什么都没弄好,到是我哥手到擒来,随便弄个什么小花招说句什么话就讨得师姐极为开心,而且有时候两个美女都被他感动得不行。我当时直恨我爹妈,怎么就不把这本事生来给我点。
从那次出游开始,哥就喜欢上了师姐,我能感觉他是真心的,师姐居然破天荒地接受了一个男人的爱情,让她身后那一车皮帅哥郁闷的不行。我也经常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他就是陈娅淑男朋友的弟弟”“陈娅淑的男朋友就是他哥哥”,诸如此类的话让我非常无语。
哥和师姐谈恋爱那岂能是一个“浪漫”所能形容的了的他经常弄出一些鬼点子,把师姐感动的稀里哗啦。比如说,师姐深更半夜睡不着觉,想吃糖炒栗子,哥会开车冒雨转半个北京城去买。到学校没法叫阿姨开宿舍门,他就爬窗户前的槐树,把栗子送到二楼的师姐手里。当然,能征服师姐芳心的,不仅仅是哥的这些雕虫小技和那张帅得一塌糊涂的脸,重要的还是哥的人品和能力。那时他在那家著名外企已经做到部门经理的位置。尽管哥和师姐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候到学校根本就不叫我了,尽管我先喜欢的师姐,哥无意中先下手把她夺走,但我并不怪哥,因为我坚信师姐跟他肯定会幸福最疼我的大哥和我喜欢的师姐能结合,我不也很幸福吗我会经常这么安慰自己。
可现在,看着病床上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师姐,面容惨白,嘴唇还是酱紫色的,我就觉得以前那些美好的日子就像梦一样。那是真的吗我哥真的喜欢过她吗猛然间,我觉得爱情真他妈恐怖。
一晚上我没睡,坐在床上总在胡思乱想。
“叔叔,我们这是在哪里啊”天快亮的时候,小宝醒了。
“嘘”我用手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因为我发现嫂子刚刚睡着。
我赶紧抱起他来到走廊里。
“小宝,妈妈病了,住院了。你是男子汉,一定要乖。我们要让妈妈休息好。明白吗小宝”我蹲下身子,望着小家伙的眼睛认真地说。
“嗯叔叔,我知道我们两个男人要保护妈妈,对吗”小家伙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
“对我们拉钩一起努力让妈妈尽快好起来”这次是我的提议。小家伙伸出手指,用力的勾了勾我的手指,突然感觉自己有一种责任。
早晨8点,高菲菲拎着一堆吃的来到医院,而且还亲手熬了银耳粥用保温瓶带来。
其实,我和高菲菲确定恋爱关系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是我好友周嵩的高中同学,北外毕业,也在一家外企工作。我们是在周嵩的婚礼上认识的,后来周嵩从中撮合我们就走到了一起。高菲菲是一个很热情做事很泼辣的女孩,有点象大学时期的嫂子,可能这一点吸引了我。她说我吸引她的是我的“美色”,她自诩是一个“色胆包天”的女孩。她喜欢开玩笑,比较幽默,这点我也喜欢。说实话,我不喜欢小家碧玉型的。这点倒和我哥的口味一样。但喜欢的理由却不同,我哥喜欢的是那种野劲,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她驯服,他就特有男人的成就感。而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太上进的人,做事比较拖沓,和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从某种程度上能改变我这个缺点。
本来,我哥和嫂子不离婚,我也准备自己租房了,因为毕竟有了女朋友,再住哥家也不方便。上周,我在哥家的小区,找了一个单身公寓,50平米,月租4000块。贵是贵了点,但我还是租下了,因为这里离我上班的地点很近,或许我根本就不想离开这个小区。
我看着嫂子吃了点粥,然后送小宝去幼儿园,让高菲菲留下来照看嫂子。
小宝进了幼儿园大门,突然又跑回来。
“叔叔,你不要搬走你不要搬走你和我一起照顾妈妈,好不好”他抱着我的腿大哭着说。
“嗯叔叔不走,叔叔陪小宝小宝在幼儿园要听老师话下午,叔叔来接你一起回家。”
小家伙又伸出手指。我用力拉拉他的手。
看着小宝进幼儿园的背影,我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
回医院的路上,我顺便到公司向经理请了7天假。
但我真得决定继续留在哥家吗不,应该说嫂子家。我心里没底,我不知道继续留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一周的每一天,都像过一个世纪,漫长得让人发疯。嫂子在医院里,几乎没有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