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水凝霜，眉心微蹙，第一次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娘……”

水凝霜脸色一变，看着凤卿尘：“尘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还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哎，都怪娘无能，若是娘能够强势一点……也不用……”

“娘！不是。”

凤卿尘抿唇看着水凝霜，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水凝霜疑惑的看着凤卿尘，总觉得今天，凤卿尘神色怪怪的，眼底还流露出几分让人心疼的孤寂之色，连忙将她抱进怀里。

“尘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身后，还有娘呢。”

凤卿尘眼眶一热。

她伏在水凝霜的怀里，用力点了点头。

直到离开了水家，凤卿尘也没能问出半句来。

水凝霜对凤卿尘的爱，比她想象的还要沉重上好几倍，她不能这么自私的为了知道自己的身份，伤了母亲的心。

她将引魂玉放进凤卿尘体内，事出有因。

但若是她知道凤卿尘已经死了，必然伤心欲绝。

她不忍心看到那一幕。

实际上，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去找水凝霜，实际上只不过是自己的内心，在垂死挣扎，想要逃避这个不想面对的问题而已。

而她不愿意面临的问题就是……

她，到底是谁。

凤卿尘神色带着不自知的落寞，从水家，朝着凤府的方向漫步而去，内心深处好似有一股火焰在蠢蠢欲动，阴鸷的，冰冷的，沉闷的……

像是要破土而出。

只不过，像是被什么东西桎梏住了。

无法挣脱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那种趋近于暴戾的血液平息下来，谁料，忽然一句劈头盖脸的谩骂，倾天砸了下来。

“凤卿尘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怎么？怎么露出这副德行？该不会是你那个奸夫不要你了吧，你简直就是活该！”

柳如月自从上一次当街丢人，又被欧阳有钱扔下了欠条，就又被打了一顿，关了禁闭。

今天刚放出来，走在大街上，就看到了凤卿尘。

看她神色带着几分低落，面色沉沉的，眉宇间仿佛压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寒霜，火红色的身影艳丽脱尘，偏偏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一片灰白。

这让柳如月心中大呼痛快。

她叉着腰。

看着凤卿尘因为那一句话抬起头来，心中更加的痛快，权当自己说对了：“凤卿尘啊凤卿尘，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南陵第一人，什么南陵第一才女，就有什么了不得，我告诉你，就是因为那天我在家里没参加，我要是参加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啊！”

她环着手臂，扬着下巴，用鼻孔看着凤卿尘。

凤卿尘的眼眸，波澜不惊。

原本内心深处那种狠戾的因子，正在蠢蠢欲动，这会儿耳边又有人叽叽喳喳的乱叫着，让她的火气越发的旺盛了起来。

看着柳如月的眼神，竟不自觉的染上了杀意。

柳如月心下一震。

刚要说出口的一番话，被眼前这一双漆黑深沉，好似无底深渊一般的眼睛吓得咕咚一声，全都吞了回去。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她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颇有底气，可是看着现在这样的凤卿尘，竟然从心底无端端的升起难以抑制的恐惧来！

那种恐惧，扎根在心间。

好似无论她如何安慰自己，都无法驱散。

凤卿尘脸上阴霾遍布，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强行压制着骨血中横冲直撞的杀意，语气却控制不住：“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