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不交女朋友,关你什么事?”他重重搁下可乐杯,警告她别太超过。
“只是好奇问问嘛!”明眸亮得像星星。“我是在称赞你耶,你听不出来吗?”
他磨牙,一道异样的暖流控制不住地往颊边烧。
“为什么你要跟帆帆的妈妈离婚?你们个性不合吗?还是有什么误会?”
都不是,是因为那个婚姻充满谎言——
叶维之变脸,以为已经熄灭的怒火蓦地又飙起,在他的眼,熊熊燃烧。
“对不起。”她聪颖地领悟自己越过了某道界线,很快地道歉。“我不问了,你别生气。”
来不及了。他霍然起身。
“你要去哪里?”她警觉地问。
“你说呢?”
“你还不能走!”她跟着起身,扯住他衣袖。“我们的一日之约时间还没到,你不能食言。”
“那你还想怎样?!”他低吼。
“我……”她语窒,正犹豫着该怎么说时,游戏区忽然传来一声闷响,跟着是几个孩子的尖叫。
怎么了?
两人同时讶异地转过头,发现竟是帆帆,可能是几个孩子推挤之间,不小心将他撞倒在地上。
“帆帆!”香草惊呼,想奔过去扶起他,身旁的男人已如箭射出,抢先她一步抱起帆帆。
“你没事吧?”叶维之将小男孩搂在怀里,抬起他的脸检视。
“没事。”帆帆轻轻笑着,额头明显有块小小的瘀伤,不久后便会肿起。
这样还说自己没事?
叶维之蹙眉。“你不痛吗?”
帆帆摇头。“不会。”
怎么可能?他真不懂。这孩子不是动不动就哭的爱哭鬼吗?怎么跌成这样反倒一声不吭,装没事?
“帆帆乖,给香香姊姊看看。”香草赶过来,从他怀中接过帆帆,见他额头瘀血,心疼地问:“痛不痛?”
“不痛。”帆帆还是这么一句。
叶维之眯起眼,香草转过头,见他表情怪异,似是看懂他内心的疑问,轻声叹息。“这种时候,帆帆是不会哭的。”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她苦涩地低语。
习惯了?叶维之意外地扬眉。“他常常跌倒吗?”
“不是。”她摇摇头,却没多做解释,站起身。“请你去要些冰块好吗?”
叶维之点头,到楼下柜台跟店员要了些冰块,包在手帕里交给香草,她接过,温柔地替帆帆冰敷,一面与孩子说笑。
帆帆叽叽喳喳的,完全不介意自己额头受了伤,只是一股脑儿地跟她分享方才的趣事,说自己下次还想来吃汉堡、玩溜滑梯。
叶维之默然旁观,心下一直牵挂着香草那句谜样的回答。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
为什么?难道这孩子真笨拙到经常摔倒,弄得自己鼻青脸肿的吗?
他回想前妻的个性,她绝对是个小心翼翼的女人,甚至有些过分神经质,他可以想象她教出来的孩子会软弱,但粗心大意?不可能!
“……我们送帆帆回去吧!”香草轻柔的嗓音打断他起伏的思绪。
他一怔,忽然觉得有些狼狈,这小鬼是不是总摔倒关他什么事?他何必浪费时间多想?
“我去开车。”为了表示自己不在乎,他刻意冷着脸撂下一句,转身就走,从停车场将车子开来店门口,接香草与帆帆上车。
他一路保持沉默,不论香草怎么试着跟他说话,他就是不肯搭腔,最后,她只好无奈放弃。
到了儿童之家门口,他本来连下车也不想,但帆帆在车上睡着了,香草说自己抱不动,请他帮忙,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下任务,送孩子回房。
“爸爸……”帆帆偎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梦呓。“不要生气,是我不乖,不要打我……”
帆帆揪着他的衣襟,微微颤抖着,似乎要在梦里哭了。
他神智一凛,身子紧绷。帆帆的梦话令他有某种阴暗的联想,他这时才注意到,今天是个大热天,帆帆却穿着长袖、长裤,密密包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