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而期待的怀抱,这一夜苏远恒睡得异常酣沈。清晨的时候因为生理时锺的关系,模模糊糊地醒来过一次,听见北堂敏谦在说话。
「siva,这件事我说过了,我休息期间不想任何人打搅,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好……对,就说我现在休假,续约的事以後再说……好,就这样……对了,别忘了给医院打电话,说他今天请假……」
苏远恒翻了个身,想说什麽,北堂敏谦瞟了他一眼,对手机说:「siva,不只今天的假,帮他请年假,能请几天请几天!就这样,拜拜。」
「你……」苏远恒微微一惊,坐起身子。
「躺下。」北堂敏谦把他按了回去。
「我不能请年假。我……」
「你想我亲自打电话给你们院长?」北堂敏谦眯眼。
苏远恒微微一僵,衡量了一下,知道北堂敏谦的话还是不能违背的,尤其在他这种低气压的状态下。
北堂敏谦见他顺从,感觉十分满意,搂著他道:「接著睡,天塌不了。反正医院是我家的,我爱怎样就怎样。」
苏远恒想说几句,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搞的,今天特别困,被北堂敏谦这麽一强迫,真又睡了过去。
北堂敏谦暗赞自己昨晚放在面条里的那包安眠药果然管用。
苏远恒直睡到傍晚才昏昏沈沈的醒来,只觉浑身酸软无力,但心情却说不出的舒坦。
北堂敏谦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他坐在床边,喝了一口凉水,服下药片,问道:「你吃的是什麽药?」
苏远恒将药随手扔进床头柜的抽屉里,道:「没什麽,补充维生素的。」
「真的假的?」北堂敏谦玩笑道:「每次我们做完爱你都要吃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服避孕药。」
苏远恒闻言,僵了一下,抬眼笑道:「说不定我服的就是避孕药。」
「呵呵,那倒好,省得有了孩子麻烦。」
苏远恒没有回应他,起身走进浴室,里面随即传来了隐隐的水声。
北堂敏谦点了根烟,靠在床头,静静地听著里面的声音,心里异常地平静和……满足。他忽然回忆起那一年突然出现在苏远恒面前的情景。
当时他刚满十八岁,脱离了姐姐和家族的掌控,迫不及待想获得自由。
那时惠枝脆弱得像枝随时会折断的青藤,却有著最顽强的根。
她不客气地说:「要是不乐意,何必勉强?你这个样子给谁看呢?」
「少废话!吃药!」北堂敏谦冷冷的把药递过去。
北堂惠枝皱了皱与孪生弟弟相似的眉,不甘不愿地接过了药,嘀咕道:「都吃了三四年了,什麽时候是个尽头。」
「如果不是你不肯做手术,早不用吃了。」
北堂惠枝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头:「我宁愿吃药,也不要再失去自己的头发!」
「不可理喻!」北堂敏谦的声音冷冷的。
「你怎麽能理解?你怎麽能理解?你知道一个青春无敌美少女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脑袋包得像个外星人而且一根头发都不剩那是什麽感觉吗?」北堂惠枝无限痛心地说:「我宁死也不要我的头发再受到那种待遇!」
北堂敏谦再也受不了了,毫不客气地冲她翻个白眼。
北堂惠枝道:「唉……你到底是不是和我在同一个zǐ_gōng里待了十个月的亲弟弟啊?怎麽竟一点也不理解我?」
「除非我能变成外星人。」
北堂惠枝垮下脸。
北堂敏谦站起身:「我要去开会了。再过三十分锺午睡,我会让人来看著你。」
「等等!等等!」北堂惠枝拉住他:「谦,我们快满十八岁了吧。」
「嗯。」
「你掌握北堂集团的时间也有五年了,按照我们北堂家的规定,族长继承人十八岁後可以出去自由锻炼一段时间。」
「我还不是族长。」
「早晚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惠枝,你想说什麽?」
「嘿嘿……」北堂惠枝笑得狡黠。「谦呐,虽然你不了解姐姐我,但是姐姐我可了解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从同一个zǐ_gōng里出来的哟。」
「……」北堂敏谦默然。
「我知道你早计划著出游的事情了。而且……是不是打算……嗯?」
北堂敏谦挑挑眉。姐弟二人某种神秘的默契让他们不言而喻。
「谦,我可以帮你哦。我可以帮你,把三年的出游计划无限延长。」
「不用你帮,我自己也办得到。」
「哦。」北堂惠枝指指自己的脑袋,「不用我帮,也不知道我脑袋上的这个洞是怎麽留下的。」
北堂敏谦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嫌我当时多事,但你不可否认那次暗杀事件我帮了你吧?你可是欠我一个大恩的哦!」
北堂敏谦看著双胞胎姐姐苍白孱弱的身体,这是当初受伤留下的後遗症导致,终於无奈地道:「你想要我做什麽?」
「呵呵呵,很简单……」
就是这样,北堂敏谦策划三年的计划中,不得不捎上自己因为病弱而受到整个家族「特别关照」的姐姐。
为了让北堂惠枝能够更好的生活,或者说为了让她能更健康的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北堂敏谦不得不去找当初为她做脑部手术的医生,为她随时监视病情。这就是六年前北堂敏谦突然出现在苏远恒面前的原因……之一。
当年为惠枝做完手术,大姐北堂雅枝从美国赶回来,坚持带惠枝去美国接受最先进的治疗。北堂敏谦当时必须留下处理暗杀後的事情,这是对他的历练,所以没有跟去。
说也奇怪。其实他和苏远恒并没有见过几面,但是却对他有著十分深刻的印象。
他记得两人仅有的几次相遇,在惠枝的病房里,苏远恒都是礼貌而生疏的与自己打招呼,可是北堂敏谦却感觉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并不如他的态度那麽冷漠。
北堂敏谦对他有著若有若无的感受,那是一种浅淡的暧昧和熟悉。当他们独处说话时,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比往常来得温暖和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