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展颜:“嗯!大哥好好休息!”
商怜目送她回到房间,才关上房门,解衣上床。
若是不知情的,大概会以为她是任性。可他知道,她是担心他的身体。
这样的女孩子,真让人不得不从心底疼起。
但愿那个男孩子能早日赶上她的脚步。
清早,商怜的房间里传出隐忍不住的咳嗽声。
“大哥,你还好吗?”她轻轻敲了一下,就推开门端着药进去了。
“咳咳……华妹,你起得好早!咳……”商怜半撑在床边,咳得就要喘不过气来。
她连忙放下药,走过去帮他捶背顺气。她略有些责备:“大哥,你昨晚躺下又没立刻睡着是不是?”
商怜勉强止住咳:“是啊,我老想着蕊荷夫人的病……”
她停下手,不很赞同:“大哥,你今天还要去吗?”
商怜微弱地一笑:“当然要去。药给我吧,待会儿凉了。”
她轻轻皱了皱眉头,默默地把药端给商怜。
她很想说,不管大哥再怎么努力,跟蕊荷都不可能有结果的。蕊荷是太师府里圈养的一只金丝雀,才色双全,正值青春年华。而大哥只是个普通的大夫,年过三十而未娶,天天过着饿不着撑不死的日子。纵然妾意郎情,终究争不过权势,反而会害了彼此。
商怜喝完药,终于呼吸稳定下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就是放不下她。侯门深似海,那太师性喜收集珍玩美女,蕊荷也不过是他一个玩物。她虽然无意争宠,却免不了被其她人怨恨。所以她这病也不是没缘故的。”
“大哥是怀疑有人害她?”
商怜点点头。“不是什么新奇的手段,看她的症状,多半是有人在她的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
她叹口气:“又是毒药。我最不会解毒,看来是帮不上大哥的忙了。”
“呵,华妹专长外科,是我远远不及的。若不是你,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科大夫,早就死在山贼的刀下了。”
她微微一笑:“因此认识了大哥,真是我的运气。”
“又说傻话。我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还承你救命之恩,该说是我的运气才对。”
她也不争辩,随口把话题带开:“大哥洗脸吧,我去端早饭来。”说完,便出去了。
七年前,她不辞而别,一路北上,直奔京城。半路上,碰见被强盗砍伤的商怜,救了他。言谈中知道他也是医者。
比起叶少丰的少年俊美、风无晴的成熟潇洒,商怜的外表可说是极普通的。但她就是为他内在的儒雅折服,甘心跟他一起云游四方、施医救人,所以最初的上京计划也因此拖延了好几年。
商怜天生一种可以使人心安、平静的气质,在他身边,她第一次感觉得到了精神上的休息。若非有叶少丰在先,将她的心侵占得满满的、没有一丝空隙,她或许就会爱上商怜了吧。
吃过早饭,约过了半个时辰,太师府的轿子来接。商怜拿着医箱去了。她一个人看家。
本想上街走走,看看前天那扭到脚的乞丐恢复得怎么样了,但忽然百无聊赖,不想动弹,于是就坐在廊下,把长发顺到胸前,拿出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
她好想他。想他的体温,想他懊恼的表情,想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她好想束缚他一辈子,把他藏着不见人。可是她无视不了他对大千世界渴望的表情,不忍心埋没了他的才能,也更想知道……当诱惑来临,他是否真能对她忠贞不移。
而且,她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所以,她走了。给彼此一个新的机会,也给他们的感情一个考验。
她知道他一定会追来,向她要一个答案。
他会在追逐的过程中,真正的成长,变得洗练或者沉沦。
一个鸽子扑棱棱落在她脚下。她将梳子别上头,俯身抱起鸽子,抽出腿上的纸条。
读完,她合眼靠在廊柱上。眉梢,一抹喜悦淡淡晕开,直至嘴角。
商怜回来,就看见她哼着小曲十分愉快地忙碌着。
“华妹,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他知道她歌声悦耳,却很少听她唱。因为若非打心底里高兴,她是绝对不会劳动她的歌喉的。
她笑,带着些羞涩,仿佛初经人事的少女一般。
“大哥,他就要来了!”
叶少丰觉得真得感谢风大叔教他武功。虽不高深,却极实用。
他才走至城中,又饥又渴,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歇歇脚,就遇上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若非他反应快,足底一点跃至一旁,早已被撞飞了。
但终究有动作慢的平民百姓,来不及闪躲,被飞奔的马车撞倒,发出一串惨叫。
“啊——!!好疼!疼死我了!!”
不顾有人受伤,那马车停也不停地离去了。
惊魂未定的人群产生一阵骚动。
“真是没有王法了……一个小小的画师,居然就这么飞扬跋扈!”
“嘘!小声点!人家是有靠山的!”
叶少丰闻言有些吃惊。这坐在马车里的人竟是一个画师么?也未免太张扬霸道了。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