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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吃饱了。秀秀走了。画师哥哥再见。”说完,她也不管叶少丰吃完没有,就手快脚快地把碗筷收到盘子里,端着出去了。
叶少丰见她走到门外,把盘子放到一边,又挪出一个凳子,爬上去,费劲地把门拉上,然后是上锁的声音。
他失笑。
这小姑娘来,难道就是要告诉他,他根本没希望逃出去的吗?
第二天,门吱呀呀地被推开,秀秀又来了。
这次是送早饭。
“画师哥哥,夫人让我问你,你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回去告诉许夫人,就算她关我一辈子,我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画师哥哥不同意,就真的不能出去了吧?”
叶少丰笑笑:“就算我同意了,也一样走不了的。”
秀秀偏着头,眨了眨眼睛,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吃完饭,又端着盘子走了。
然后是中午饭,晚饭。秀秀依然问同样的问题,得到同样的答案,便什么都不再说,吃完就走。
直到第五天。
秀秀突然趴到叶少丰耳边小声说:“画师哥哥,今天夫人和老爷都不在,没人监视,只要你同意跟秀秀私奔,秀秀就带你逃出去!”
叶少丰吃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私奔!?秀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秀秀嘿嘿一笑:“知道啊。秀秀喜欢画师哥哥,要嫁给画师哥哥。可是如果画师哥哥不同意娶秀秀,秀秀就不帮画师哥哥逃出去。”
“秀秀!?”
“画师哥哥同意还是不同意?”秀秀俨然许夫人的口吻。
叶少丰有点哭笑不得了:“秀秀,你还小,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秀秀小脸一扬:“秀秀已经六岁了!不小了!画师哥哥还不是六岁的时候就被大姐姐订下了!”
叶少丰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秀秀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像是自己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好笑到自己都忍俊不禁。
她一边笑一边牵住叶少丰的手:“画师哥哥,今天没时间吃早饭了。你快跟我走吧。”
“等等……!”
“不能再等了!再等,爹爹就要骂人了!”
“你不是没有爹娘吗?”
“画师哥哥,出去再说吧!”
说着,她居然拉起叶少丰的手一路小跑起来。
就这样,叶少丰糊里糊涂地被带出了密室,投入黑暗的密道中。
密道果然如秀秀所说的一样,前方亮起后方就会熄灭。也就是说,依然有人在暗中监视。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能跟着这个小姑娘逃出去吗?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
他们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秀秀开心地道:“前面就是出口了!”
他抬头看。确实,不远的前方透着亮光,可是在亮光中,却站着一个人!
“秀秀,等等!”
他想拉住秀秀,秀秀却先他一步甩开他的手,奔向那个人:“爹爹!”
爹爹?
被秀秀唤作爹爹的人,一把抱起秀秀,笑骂道:“臭丫头!害爹爹等这么久!讨打!”
叶少丰迟疑地走过去,渐渐看清楚那人的脸——“罗三哥!”
罗三嘿嘿一笑:“好久不见了,小丰。呆会儿再叙旧,先跟我走吧。”
一盏茶的工夫,叶少丰就离开了禁锢了他五天的许府。坐在泔水桶里,带着他的行李,怀里抱着秀秀。
重见天日,恍若隔世。
“罗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秀秀是你女儿?”
“你坐下,听我慢慢说。秀秀,去把脸洗干净再出来见人。”罗三笑着把到了家仍粘在叶少丰膝盖上的秀秀支走。“嗯……该从何说起呢?”
叶少丰冷静下来,脑子里也理出些头绪:“罗三哥,如果我没猜错,你原先并不是卖艺的,是不是?”当年教他吹笛子的就是罗三。
罗三点点头,笑道:“哈哈,说卖艺是假,说江洋大盗才是真。”
江洋大盗?所谓江洋大盗,未必济贫,但一定劫富。既然劫富,就一定冒着小偷小摸百倍以上的风险。金盆洗手、隐姓埋名也并不奇怪。只是为何会沦为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