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我喜欢她在乎我的表情。她怒了,她告诉我戴悠梦早死了。
其实她很傻,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并不是那样的痛。戴悠梦是死了,我早该知道的。我现在在乎的不是戴悠梦,而是她。
她不会知道的。她想激怒我,却最终还是软化下来。我看着在睡梦中的她,我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身子是戴悠梦的,她说的对,她身子哪一块不是戴悠梦的?
我和戴悠梦睡了这么久,我难道还不清楚她的身体么?我一遍一遍吻着这个身体,可是我清楚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么。在吻的又是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或许她占有着戴悠梦的身体,但却是另外一个魂魄。可不管她是谁,她都必须离开我。
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我把她小心地抱在怀里,我听着她的呼吸声从均匀的轻微到渐渐加重,她要醒了。就像噩梦即将逼近一般。我搂着她,想要让这个噩梦晚点来临。
但她还是起来了,欣欣把那碗药端了进来。我咬着自己的唇,我努力让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她一定以为我是在生气,她冲我笑,她脸上泛着朝霞,没施粉黛的她是那样的好看。可是我克制着自己,我是狠心,但要让她走得彻底,要让她恨我,就必须这样做。
我要她彻底地离开我。
她对我说,昨天晚上跟我说的是气话,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我好想哭,我当然知道孩子是我的,还知道她心里头也和我一样在乎孩子,也如同我在乎她一样在乎着我。
可是她不该有这样的念想,我不配她爱我,我也承受不起。
我看着她把那碗落胎药吞入肚子里,我只觉得自己喉咙里的血腥味要把我自己给湮没了。我的声音是颤抖的,我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说话。
我驾着马车带她出城,一个时辰后,泽新辰和玉如意就会在我的勒令下过来,他们一定会碰上她,一定会把她带走。
外篇 只有相随无别离(六)
她开始痛了,我听到车里的她正在呻吟,她叫我停车,我没敢停,我拼命地挥动着马鞭,我大声地呼喝着,我想让自己的声音盖掉她的声音,想让声音掩埋掉我心里的泪水。
我告诉她,我只喜欢戴悠梦,而她不过是为了泽新辰的血伏参而接近我的女人,我根本不在乎她,我说得煞有介事,没有人能看穿我的演技,她也一样我说我才不会在乎那个孩子,我不会让她保留我的子嗣。说这话的时候,我看着她的眼,她的眼就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
她的痛转移在我的身上,我看到她白色的衫裙渐渐渗出血来。
我别过头去,我怕自己在看一眼,就会扑倒在她身前抱着她哭。她不知道我有多么地不舍,她永远不知道我有多么地痛苦。
可是我不后悔,如果痛能换来她以后的幸福和快乐,让我做什么都值得。
我在她面前毫不犹豫地走掉。我听见她在后面哭喊,她说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她说她要恨我一辈子。
有种咸咸的液体滑入我的嘴巴里,是眼泪的味道。
我躲在一旁哭泣,我把自己埋在灌木里,我恨自己,为何连自己的孩子和女人都不能保护。我躲在一旁,我想要咒骂,为何泽新辰的车队还没来?他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正在流血吗?
流血,我想到她那虚弱的身子,想到她在痛苦的呻吟,我就恨不能把自己的脑壳给敲开,我一遍一遍地用手锤脑袋。只有死才能解决我的痛苦。也只有死,才能让我解决这段孽缘。
我打算把七万新兵尽数坑杀,到时候天下人声讨我。我就引火自焚罢了。
我冷笑,死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地事情。
可是,我出发的时候却看见了她。
赫然就是她站在我的面前。..
我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她,不是我做梦。原来她没有走,她回来了。我告诉她。这里不欢迎她,我必须让她走。
否则我地痛苦,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白费地。
可是她不肯走,我看着她发白的嘴唇,看着她就要被风吹倒的样子,我只觉得原来冬天的风才是这天底下最锋利的刀子。
她回来了,她明明可以走地,可是她却回来了。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会这样的爱我。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不计回报的爱。她和我是一类人,她说她因为习惯而扮演着戴悠梦,就如同我因为习惯爱着戴悠梦一样。她回来说明她在乎我。说明她爱我,说明她已经洞悉了我的动机。可是。有时候人太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人太聪明,会让自己痛苦。让别人痛苦。
她的身子本就孱弱,现在却不顾一切地而来,她甚至为了帮我解围,连性命都不顾。她轻轻松松地几句话,居然就将疟疾的灾难给化解了。可是我却笑不出来。
她昏倒了,我好怕她会就这样死去。我守在她的床边,只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太医说她会醒过来,可是她醒来了,我又能如何面对她?
我无法面对她,她对我越好,就越发让我愧疚。让我不知道自己所做地一切到底是自己的自作聪明,还是上天对我的愚弄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