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镜中的我也对着我冷笑,我一下子悲伤起来,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那个夜晚,钱佐吻我亲我,拥我入怀,那个夜晚,他所拥抱的是我,还是戴悠梦呢?我摸了摸脖子,颈部那原本清晰的吻痕,早已经消散了。流水落花,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么?
我推开门想去看看那月光。得意的人爱看朝阳,失意的时候便爱看月光。钱佐每晚看月亮地时候,心中所想的又是什么?
只是,我推开门,看到的不是月光,而是院中那孤寂地人。
钱佐还是来了,只是他不再站在窗下,而是院中。
我心头被敲了一下,几番滋味涌上来,说不清是喜是忧。
钱佐眼眸波动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出来,他看着我,对我一笑。钱佐喝了酒,他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拎着一壶一杯。
壶是玉壶,杯是夜光杯,夜里都透着莹莹地光,钱佐把酒壶里最后一滴倒干净,才举起酒杯,送到我面前,带着三分醉意说道:“古人说得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你要不来点。”
我正要说话,钱佐却把杯子收了回去,“差点忘了,你不能喝。”说完,一仰脖子,一杯酒尽数落到肚子里。
只是酒尽了,钱佐再找不着浇愁地东西,手中的夜光杯咣当落地,摔了个粉碎。钱佐望向我,眼中却笼罩着一层雾气,他想笑,可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为什么要回来?!”
喝了酒,总是能让人把心底话掏出来,“朕现在活得就如同行尸走肉,你到底要朕怎样弥补,你到底要朕怎样弥补……”他喃喃地念叨着这几句。
我听着他地念叨,心里却也如同刀割。我回来到底是挽救钱佐挽救越国还是在折磨他?我要是走了,让他独自一人面对七万新兵的疟疾,或许他很辛苦,或许越国会亡,但他心里却可以有个安慰,因为他把我给骗走了。
可是我识穿了他的“用心”,我解救他于危难,却让他更加痛苦,让他更加无力承受。只因为他欠我的更多了,还也还不清我看着他,钱佐已经声音渐小,扑倒在桌边。
半夜里,钱佐惊醒的时候,我还坐在他对面,他怔怔地看着我,挣脱掉我盖在他身上的衣服,看了我一眼,目光呆滞。
我挑了挑烛火,看他那样子,只怕是被我吓了一跳,我脸色定然难看得要命,“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
钱佐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捏了捏滑落的裘衣。这件狐白裘,乃是集白狐腋下的白毛所成,最是温暖柔软,也极为珍贵,千金难买。这样一件衣服,即便是富庶的越国恐怕也仅此一件,想来是钱佐送与戴悠梦的。
他的双手在狐白裘上来回的摩挲,就像在摩挲着女子的肌肤,即小心翼翼,又恋恋不舍。我把目光从他的双手挪开,望了望外面的月,天要亮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皇上,把血伏参给我吧。”我努力维系着自己的镇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钱佐一言不发,看着我,想从我眼中看出我说这句话的意图,我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皇上不是不知如何弥补我吗?那就把血伏参送给我吧。”
钱佐的身子一抖,好像被寒气侵袭了一般,“你要那棵血伏参?”声音微微颤抖,好像我不该说一样。
解梦篇 第三十九章 合欢
钱佐的身子一抖,好像被寒气侵袭了一般,“你要那棵血伏参?”声音微微颤抖,好像我不该说一样。
“你就那么想要血伏参?”钱佐终于敢直视我了。
“不错。”一夜的思量早已让我下定决心,“我不走,是要救越国,但也是要救辰王子。辰王子于我有恩,他的性命我不能不顾。”既然钱佐一早认为我和泽新辰有情,并想当然地认为我扮作戴悠梦不过是为了那棵血伏参,那就让他这样以为吧,至少他的心里会好过一点。
“皇上既然觉得欠了我什么,那就把血伏参送给我吧,这样,咱们便两不相欠了。”我的话低沉而冷静,听得我的心都在发毛。“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永不相见。”这话说出来,却让我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紧缩。
永不相见?我真的舍得么?可若然不是,又能如何?我和钱佐都不知如何面对对方的。与其他不知如何面对我,我也不知该怎样原谅他、毫无罅隙的相处,倒不如从此天各一方。
但是钱佐忽而一拍桌子,霍地站起,“戴悠梦!你以为你是观音菩萨吗?!想救谁就救谁!你先顾好你自己吧!”钱佐的暴戾让我一惊,他这难道是在宣泄他心中的嫉妒么?只是他话一出口,却又发现自己用的称呼就不妥当。
直到现在,他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罢。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钱佐却颓然地坐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心中一荡。苦笑道:“一个女子,能要什么。不是富贵荣华,不是身份显赫。不过是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人儿罢了。倘若那人正巧是女子的心上人,这便是一段佳话。倘若不是,便有了遗憾。..”不论谁,戴悠梦也好,尹德妃也好,心中所愿的。恐怕也和我一样吧。
我不知道我的话,钱佐听懂没有。只是,我所想要地,他不能给。
“泽新辰能给你所想要的吗?”钱佐的问话有些苍白,原来他也有愚蠢地时候。
我没有回答,但他看着我的样子是那样地真诚。他那双幽深的眼睛让人看着心酸,他说,“但朕给不了你?”他的声音有些微颤,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问我。还是问他自己。
我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钱佐忽然一笑,他的笑好难看。“朕知道怎么做了。”他的眼里有一股雾气,雾蒙蒙地。看不到他的心。
我不知道钱佐所说的怎么做是什么意思。只是他说完这一句,却把他黯淡的神色都收拾起来。面无血色道,“不是我不想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