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岁月的磋跎。似是对我说,更似自言自语,他瞄了我一眼,“晋国恐怕将不复存在了。”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如同钱一样,有太大的感慨,五代十国,这些小国终究要合而为一的,或是归辽,或是归宋。
但是钱却很严肃,“据我所知,契丹不日就将南下,晋国被灭只是月间地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时候,越国北边所比邻的,便是契丹的国界!”
我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钱说今时不同往日,越国人久来都过得富庶安详,从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乱,北边虽然改朝换代,那都与越国无关。可是现在,骁勇善战的契丹人即将打到家门口了。钱有些慌了。
我说,“因为慕容楚歌和契丹皇帝的关系,所以你怕得罪他?”
“你知道契丹为什么要灭了晋吗?”钱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发问。确实,晋一直是契丹的儿皇帝,契丹为何突然灭晋,倒也有些奇怪。
“别人不知,我却知道。”钱对自己的眼线十分有信心,“只因为那晋国的新皇帝石重贵不识大体,居然在晋国下令加重慕容楚歌地赋税。,慕容楚歌自然不会在意那点小钱,但皇帝不听话,却不是他容得下的。契丹人骁勇善战不假,但若是没有慕容楚歌的财力,契丹皇帝也不过是个吃干饭地皇帝。慕容楚歌此举,不过是要让契丹和晋国的那个傀儡皇帝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他办不到地事他说着最后一句话地时候,牙齿格格的响。
我讽刺道:“王爷和慕容公子是好朋友来着,王爷这么听慕容公子地话,下场自然不同于晋国的皇帝,明天王爷当了这越国的皇帝,也不用怕什么。”说完,我故作潇洒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埃,退后两步,对着钱说道,“王爷不想得罪慕容楚歌,悠梦绝不勉强,人各有志。悠梦告辞了。”
没有时间在这里同钱废话。我原本来找他,不过是想同他商量一下对策,他找到了解药的下落固然是好,就算没找到,我还有飘香院那条路子,只是独自一人前往飘香院会有什么状况无人预料。可是钱话说到这个份上,摆明了不想干涉,我只有作罢。
但是我还没走出偏厅,就被钱拦住了去路。“你这是去
“天底下能找到毒手药王的,不止你一个。王爷,悠梦有悠梦的事,还请王爷放行。”我努力让自己对钱客气些,尽管我心底的火已经燃烧到了喉咙口。
但是钱对我说了一个字“不”,这个字清晰入耳,钱甚至还补充了两句,用来解释:“别人可以插手,就是你不行!”
“我不行?王爷你这话说得好笑!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我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地勾住了系在腰间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是专属于我一人的法宝,那些无形的利器。倘若钱再要阻拦,我只好对他不客气。
钱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忿忿道:“你觉得慕容楚歌是为什么不让我插手此事?为什么不让我去找毒手药王寻解药?”
“为什么?”我冷笑,“难道王爷要说,他不让你插手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不错!”钱显得有些激动,“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是钱佐的皇后,而钱佐却把你打入冷宫,把你戴家满门抄斩,慕容楚歌根本容不下他活在这世上!你懂了没有!”
霎那间,我忘记了说话。一时之间忘了怎么组织语言来反驳钱,我忽然发现,只要提到钱佐这个名字,我便有些内心不安,仿佛自己亏欠了他的情一般。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告诉自己,我只是个旁观者,所有的恩怨都是属于钱佐与戴皇后的,不是我,不是我。
钱吸了一口气说道:“慕容楚歌派人来我这,除了告诉我不要插手毒手药王的事,更问我要那副画像。----你送给他的那副画像。他当初退回来是表示不再与你有瓜葛,那么现在要回来,你说这是何意?”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惋叹道:“我没想到慕容楚歌会这么狠,他居然一来就要钱佐的命。”
我冷笑,钱这话真是好笑到了极点,当初他让我去“色诱”慕容楚歌,不也抱着这样的心思么?如今真的遂了他的愿,他却矛盾至极。我明白钱的顾虑,他不想得罪慕容楚歌,因为越国的实力不会比晋国强多少,倘若慕容楚歌不计后果的攻打越国,钱恐怕也无力招架。
他再洒脱,再好胜,也不会用钱家祖父先辈的江山去做赌注的。他终究有个包覆。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一声凄然的娇声从门后传来,一个人影闯了进来,跪倒在钱身下:“王爷,妾婢求王爷帮帮姐姐。”
第六十九章 牵挂
这声音让我一震,是瓶儿。我怎么会忘记这声音呢?低眉看她,此时已经挽起了发髻,依旧是从前的低眉顺耳,只是面色更惨白了一些,模样也消瘦了。
钱眉头一皱,抖了抖白袍,想要挣脱瓶儿,“这里没你的事!”语气生硬而空洞。
我怒了,有些借题发挥:“王爷,有什么气何必撒在瓶儿身上?你好歹答应了要好好照顾瓶儿!”瓶儿怔怔地望着我,或许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为她出头,在情理上,她自觉亏欠我的吧。
但是钱也开始咆哮起来,我发现他咆哮的模样,竟然有些像钱佐,神色像,神情更像。我在那一秒错愕,有些怀念。
他的声音传来,“我不会让你去的!更不会拿越国的江山去陪你这个女人疯!要不是你这个女人,慕容楚歌又怎么会插手这件事?又怎么会救不了钱佐?怪只怪天意弄人!”
我知道,钱不让我去,并不是认为我能找到毒手药王的下落,而是不想让慕容楚歌看到我为钱佐奔波,或许慕容楚歌也是这样的想法,即便他不爱我,也不允许我投向他人的怀抱,所以他要让钱佐死,而钱也不会让我去救。我冷笑,钱因为知道慕容楚歌的身份而对他生了畏惧,却不知无知者无畏。更不知慕容楚歌究竟是个人臣,究竟是个凡夫俗子,他的财力再雄厚,他的势力再庞大,也不过是个俗人,一样会死。我又何必怕他。
我笑着像一朵花:“你在乎江山,我不在乎,我只要钱佐活!只要他活!”一句比一句大声。一个字比一个字坚硬。
“不!”钱终于冲了过来,握紧我的手。捉得我好痛,他的眼中露出了凶光:“就算是钱佐,他也不会让你去地!他不会让你用越国的江山去赌!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有事的人是你,要是危及到江山社稷。钱佐肯定想都不会想,他一定会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