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倧仔细得端详着我,他想必是觉得我和以前大不相同吧。按瓶儿的说法,以前那个戴悠梦是隐忍温婉的,怎么会像我现在这样大胆冲动?
我心里有些紧张,不知是怕钱倧看出什么端倪,还是因为期待他的回答而兴奋过了头。
钱倧与我目光相对,许久才说道:“好!悠梦,你要跟我走!我就带你走,咱们再也不回这个皇宫!”
我一听这话,简直要喜上眉梢,谁知他后面又补充道,“不过,今晚不行,悠梦,咱们一切都得从长计议,我们今天就算逃出去了,难保不会被他又抓回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还要明白些。不是么?”
他的这番话,说得十分在理,但为何我听来,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对劲呢?钱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倘若说他是一个冲动的家伙,倘若他是真的爱我,那刚才我那么说,他理应就响应我的“号召”,来一出和皇后娘娘私奔的好戏;即便他因为自己的懦弱不敢忤逆钱佐,要说的也断然不是上面那样一番理性的说法。
他的性格到底是怎样的?一切都是伪装的?那么他对戴皇后的爱呢?是真的么?我背后有涔涔的冷汗。是因为从来就觉得宫闱之中没有什么好鸟,还是因为钱倧的过分真诚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
说不上来。
但我还是不动声色地答应着:“王爷你说得有道理。一切,都从头商议得好。”我站起身来,拿着荷包的手不经意地一松,荷包滑落在地上。
钱倧眼明手快,大叫出声,“啊,我的香囊!”他说着慌忙把地上的香囊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爱抚地摩挲着,把沾着灰的那一面轻轻地拍拭,一边紧张道:“糟了,这香囊,可别弄脏了。”眼里说不出的爱惜之色。
我看在眼里,心里那颗石头似乎又落在了地上,钱倧应该是爱戴皇后的吧。
我于是说道:“一个香囊而已,王爷何必那么在意。”
钱倧却说道:“这香囊是你送我的,怎么会不在意?”那吐露出的款款情意,让我的心也不禁砰砰跳起。
因为地上有些湿,香囊沾了泥,粉色的丝布上有了瑕疵,钱倧好不懊恼。
我不禁有些愧疚,一着急就说道:“香囊脏了,我再绣一个给王爷就是了。”
长门篇 第十九章 细菌
说出去的话,就好比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钱倧听到我要再为他绣一个香囊,眼里流露出的喜悦之情简直可以燃烧整个地球,他的分贝顿时又大了两成,“是吗,悠梦。你要再为我绣一个?太好了,我一定好好珍惜,不会让香囊再弄脏了。”
事实上,弄脏香囊的人是我呀。
我看着钱倧,此时他兴奋雀跃的就像一个中了头彩的大男孩,我那话想要收回来,似乎已经不容易了。刺绣这种东西,我显然是不会的。(十字绣除外。)
算了,看看瓶儿会不会绣,让她帮我代工吧。
估计是我没有笑,让钱倧揣摩不到我在想什么,于是又握紧手中的香囊,一边笑着捧我的双臂,“悠梦你放心,这个香囊,我还是会好好爱惜的。”他说着,就要把香囊又重新放起,贴身收藏好。
“诶,等等。这个香囊,先留给我好吗?”我赶紧出声,“我都忘记当初是怎么绣的了。”
门口的瓶儿似乎动了一下,显然是要醒来了。
我于是趁机打发钱倧出去,好歹把他送到院中,才发现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口袋。黑乎乎的。
“那是什么?”
钱倧走过去,把口袋取下来,放到我面前,布袋子里原来叠着两床锦被。钱倧赧然道:“我看你这里被褥都坏了,所以……”
“谢谢。”心里一热。钱倧居然还这么细心。
瓶儿此时发出闷哼,手已经开始扶着脑袋,估计隔不了两秒就要醒来。我赶紧朝钱倧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
钱倧会意地点点头,倏地一下跃上了墙头,正要跳下去,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露出无限的柔情。
当钱倧身形一矮,再看不到人的时候,瓶儿也悠悠转转醒了过来。
“姐姐,我这是怎么了……”瓶儿迷糊地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晕乎乎的,“我好像被人打晕了,是一个小太监!……咦,姐姐,哪里来的两床锦被?”瓶儿摸着自己的脑袋壳,自言自语着。
有时候挺佩服这些武林高手的,把人敲晕,还能敲得恰到好处,没有脑溢血、后遗症什么的实在是一门学问。
瓶儿虽然好奇,但见我不说,也没有多问。
我把那个香囊递给了瓶儿,一边说道:“瓶儿,你看这香囊好不好绣?”
瓶儿接过香囊,仔细看了一下,说道:“这个针法,还……”
“怎么?你不会么?”我有些失望,要是瓶儿也不会这样的刺绣,那可怎么拿给钱倧交差。
瓶儿赶紧说道:“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