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脸上竟比我还喜悦:“怪不得姐姐别的忘记了,独独没有忘记和心上人在一起的光景呢!”她说着还替我憧憬起来:“不知老天爷让姐姐醒来,是不是要安排姐姐和心上人重逢再续前缘呢?”
再续前缘?我心里苦笑,难不成星也会穿越到此么?
我制止瓶儿的遥想,也断绝自己的念想,正色道:“瓶儿,关于我的事,我一直没问你,就是不想让那些悲痛重新回到我身上,不过,现在,我想不知道都不行了。”
“为什么?”瓶儿带着几分天真道。
我颇有几分无奈地一笑,说道:“刚才来了个吴婕妤,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来个郑贵妃,刘美人的?瓶儿,我以为冷宫的日子逍遥快活,可是,恐怕没有那么快活。我如果不知道自己之前发生过什么,又怎么应付她们?”
瓶儿听到“应付”两个字,不禁有些悲恸。她带着一丝哭腔道:“姐姐,既然上天让你忘记过去,你又何苦记起来着?姐姐,你好歹也曾经是皇后,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瓶儿受些委屈,也算不得什么。”
“你真傻,欺负你和欺负我有什么分别?”我摇了摇头,“说吧。有些事,我其实很想知道。”
“姐姐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皇上他的皇儿是怎么死的?是我弄死的吗?”一想到那男人眼里的杀意,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从瓶儿口中,我得知皇后,不,我的名字叫戴悠梦,很美的一个名字,生在越国。
这里是吴越国的皇宫,大唐分崩离析后独霸江浙一方的偏安国。
我的父亲叫戴襄,乃是越国的宰相。戴家在越国本来是只手遮天,祖父是越国开国的功臣,我的姑母还是先帝的正宫皇后,我父亲戴襄自然而然重权在握,而我作为戴家的大小姐,自然是这一任皇帝后位的不二人选。
对了,这个皇帝姓钱,单名一个佐字。瓶儿不敢犯忌讳,还是用手蘸着水在桌上把皇帝的名字写给我的。
钱佐的生母并不是我的姑母,他的母亲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在怀上钱佐的时候被册封为妃。
我的姑母并没有子嗣,所以她妒恨一切能够怀上孩子的嫔妃。她想尽办法让那些有着帝王血脉的孩子胎死腹中,或者生出后弄死,借此来保住她的后位。当然,那时候的先帝并不知她的歹毒,但先帝到了四十岁,都还是没有一个儿子。
当钱佐的母亲怀孕的时候,已到中年的先帝,对这个孩子呵护备至。钱佐的母亲本是个宫女,多少听过我姑母的歹毒,为了保住钱佐,作为母亲的她也是费尽脑汁,才能在这夹缝中,粉碎了我姑母一次又一次的暗害。
我姑母没能够在孩子未出世的时候把钱佐给解决掉,对他和他母亲是恨之入骨。再加上,钱佐出生仅仅一个月,就被先帝立为太子,在我姑母眼里,这更是难以容忍的。
终于,在钱佐七岁的时候,钱佐母亲的床下被发现了用于巫蛊的桐木小人。历来帝王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巫蛊之术。陈阿娇因为这个失了宠,汉武帝还是因为这个逼太子刘据自杀了,更何况钱佐的母亲本就是个毫无势力的宫女出身,不可避免的被打入冷宫。
这个时候的先帝并不只有钱佐一个儿子,在我姑母把所有矛头都指向钱佐mǔ_zǐ二人的时候,先帝又使得另一位妃子怀有了身孕,所以钱佐这个太子之位并不见得有多牢靠。
不过,小小年纪的钱佐在那时就知道选择何种方式来保存自我。他主动向我姑母示好,还表现出一副懦弱的模样,我姑母年纪大了,或许也明白一味的拔苗不如培植属于自己的傀儡。钱佐正是利用我姑母这一点心理,费尽心机地伪装自己,让我姑母以及背后的戴家为他肃清登上皇帝宝座的道路。
当然,为此,钱佐并不好过,十几二十年与虎谋皮的日子,早已经让他找不到什么是真实,仇恨越埋越深,随时等待爆发的那一刻。
长门篇 第九章 真相
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想象出来。
钱佐是正牌太子,在先帝驾崩之后,由他来继承大统是最合适不过。更何况面对一个又听话又懦弱的傀儡,戴家怎么会不甘心“辅佐”呢?
钱佐隐忍了多年,自然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成了皇帝的他,想必还是步步为营,慢慢收拢他的皇权,等待时机。
这后来,我姑母去世了。
再后来,我成为了皇帝的皇后。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那重权在握的父亲,直到自己被送上断头台,都不明白钱佐怎么忽然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钱佐,如今拔光了荆棘的他,心里搞不好正空虚的难过吧。
“那他的皇儿又是怎么回事?”我问瓶儿。
瓶儿说道:“姐姐和皇上大婚之前,那些朝臣们说按照祖制,后宫需充盈,皇上在和姐姐大婚之后,需得另外册封两妃。于是皇上又封大将军尹天照的小姐为德妃,兵部尚书季直良的小姐为淑妃。”瓶儿对这些事倒也知道得极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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