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叔说你昨天在他家住下的?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头疼。”挡下他要覆上我额头的手,走向卧室把门反锁上。
我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为什么要答应做这样的事?为什么要一次次的答应做这样的事?
环顾四周,我终于明白了。
干净舒适的卧室、门外一无所知的父亲、可以和子衿一样享受同龄女孩应该有的一切的妹妹,以及走的既痛苦亦没遗憾的母亲……这些都是我背上那个罪恶书包的理由,没有谁逼迫我,这是我的命,没的选择。
这一年,我十六岁,却已见过这世上最丑陋的东西。
如果说何家还有什么是值得让我留恋的,必然有何子衿这个女孩儿。
她有多依赖我,我比谁都清楚。她从小身体不好,好几次生死关头都挺过来,从她身上,我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她曾对我说:“你不会明白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人的想法,她只想在还能看得见,摸得到的时候把喜欢的东西都堆在眼前,哪怕只是看着,也会满足。”说这话时,她眼中闪烁着光芒,我却刻意躲开,也不明白为何会害怕看着这样一双眼睛。
戎轩总是拿我们俩开玩笑,说我们早晚是一对的。我不置一辞,因为他那张嘴里没有正经东西,懒得搭理他。
上大学之后,我终于可以渐渐脱离何家了,这是最让我开心的。
我不用整天看着那几张何家人的脸,不用三不五时的往何家跑,尽管子衿依然时不时让我去陪她,但是总是好过原来很多。父亲已经呈半退休状态,何晟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对现在何氏的很多事情都已经心有余力不足,却也是有一天拖一天。
并没有把大学生活想象的有多么丰富,参加社团或者是学生会也只是给自己找个忙碌的接口罢了。
两年的大学生活一晃即过,还算充实的我平静迎来了新学年,却没想到在这一年,我的人生被浓烈重彩的画上一笔。
爱情之于我一直都是陌生且无聊的事,也许是身边从没缺少过女孩,那种过于赤裸裸的情怀我自是明白的。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回馈却是另一回事。她们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却真的清楚自己不喜欢的。
直到她的出现,完全改变我的人生行迹。她叫靳轻,美丽的女孩,有一双巧手以及最聪颖剔透的心灵。
那一年,我二十岁,开始懂得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上部完)
番外一(下)
永远都记得。
即将毕业的时候,我被推荐到一家事务所实习,远在另一个城市。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放在情人间却是一日三秋。
有个前辈赢了场极困难的案子,心情大好,请了大家吃饭。
那晚每个人都喝了酒,喧闹之后我看着他们的表情,甚是丰富,似乎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件愁心的琐事,平日里都掩盖的滴水不漏,这时候却被酒精烘出原形。
我又何尝不是呢?
夜深的时候,有人仍不满意,拖着几个微醺的准备去飙歌,我谢辞了他们的邀请,和几个同样也无太大兴致的同事回去了。
回去的几个人里有两个与我一样是来这里实习的,租住的房子也相邻,所以结伴而行。
路上,其中叫一个王奇的人一直在唱,模糊的曲调还是能听出来一些他心里的东西——
你的背包让我走的好缓慢
总有一天陪着我腐烂
你的背包对我沉重的审判
借了东西为什么不还
……
每个人似乎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情伤。我看着他稍稍轻浮的步履,脚下也开始不稳起来。
楼道里的灯从没亮过,已然熟悉位置的我们却还是在今晚有些磕磕绊绊。终于爬上六楼,先是走在最前面的王奇停了下,跟在后边的我们也随他停住。
借着月光我看清前面的人。
靳轻!
一个简单的背包放在地上,而她,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
六楼只有我们三个人租住,楼道里都是堆满的杂物,肮脏狼藉满处。她只坐在那里,若一株青莲,看见有人上来微微侧过脸。
之后,我在一阵口哨声中打开自己的房门,拉她进去。
没有开灯,我将她按在门板上,我们额头低着彼此,斑驳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我一时看的痴了。
她气息轻缓,微凉的手指摸着我的脸颊,淡淡说着:“喝酒了……”。彼此离的太近,酒精的味道就这样钻进她的鼻子里。
并不觉得自己今天喝的多了,可现在也觉得似有朦胧醉意,在看见她之后。
“怎么来这里?”我问。
“想你了。”
第一次知道相思的厉害,于我们两个皆是。
交往一年多,我一直恪守底线,不是没有过想望,只因一份对她的珍护与爱惜,偶尔的亲密也仅是点到而已,总是赶在走火之前就退到安全线外。不是没留意到她眼底一晃而过的失落与怀疑,可这份心思却不好意思对这丫头说清楚。
可是,一个月的分别与她突如其来的到来将这一切打乱。这夜会发生什么,我们彼此都是明白的。
我强迫自己放开她,拉拢她凌乱的衣衫,又扯下她环住我腰身的手臂,凭借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现在停下我可以保证今夜什么事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