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她──设计了无数绚丽绝伦的服饰,唯独摒弃婚纱。
t台的背后,她卸下一身华贵,再大的成就都无法掩饰自己身为第三人的无奈与不甘。
他──被世人看做天之骄子,荣宠一身,却感受不到幸福。
天平的背后,他褪去人前的面具,光鲜的背后是一些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阴暗与艰险。
当那一天来临,她是否能够决定抛弃一切,破茧成蝶?
当那一天来临,他是否能够决定就此放手,成全所爱?
月落参横
作者:滕玦
楔子
“姓名?”
“靳轻。”
“年龄?”
“22。”
“带身份证了吗?”医生朝对面的女孩伸出手,示意她出示证件。
葱白的纤细手指递过去,看着坐在长桌后面的女医师收过自己的身份证──照着上面的信息记录在一个用金属夹固定的本子上。靳轻看着医生在她的病例本上的婚姻状况一栏上大笔一挥:未婚。
女医生约莫中年,鼻梁上架了个金边眼镜,锐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镜片直射向自己的病人。
“你也是g大的?刚毕业吧?”女医生又看了看身份证,笑道:“我女儿也是你们学校的。”
靳轻忽然有种要夺门而出的冲动,但是一直环在小腹上的手又适时地提醒自己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强忍下又涌入喉头的酸涩,她轻轻应了声:“唉。”
然后转头望了望旁边的手术室,只见一位护士小姐刚刚端着医疗用具走进去。靳轻看着那门开了个缝子没有闭紧,门梁上垂下的布帘遮去,只剩下一条低低的缝隙。
“一个女孩子独自离开家乡到外面上学挺不容易的。”女医生又看了看她的身份证,许是看见靳轻的身份证上的地址是学校的地址,突然又道,“你先等会,她完了才是你。”
“这……手术很疼吗?”略为颤抖的声音让靳轻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自觉地仍是挺直了肩膀。
“哪有手术是一点不疼的?更何况是这个。不过你也甭担心,我们这里每天都要做好几个,只要你的体质好,三四天以后差不多就能缓过来,这段时间吃点儿好的,多补补,你年轻,有一个星期就好了,别害怕。”说完,女医生和蔼的冲靳轻笑笑,“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前面的完了就自然会叫你。对了,把交费的那个绿联儿单子的给我。”
女医生将单据收好,便起身走进旁边一个诊室,不久几个刻意压低的低语声仍然传进靳轻的耳朵。
“外面这个和我们家小童在一个大学,也是g大的,刚毕业。”似乎是刚刚那个女医生在说话。
“是么?几个月了?”
“不到三个月。”
“嗯,哎,真是,你说现在年轻人的观念跟咱那会可是大不一样,都是图一时高兴,今天倒是快活了,不管明天。女生不自爱,男生没担当。非得把肚子弄大了才算完事。你刚才没瞧见,里面做的这个才16岁,还是高中生呢?你可得把你们家小童教育好,这儿都什么事儿呀?”
“哼!我丫头要是敢胡来我就敲断她腿,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想想当初没同意她报考外地的大学还是挺正确的。父母不在子女身边,想管也管不了,鞭长莫及呗……”
轻轻覆上耳朵,但是细若蚊蝇的声音仍是能钻进身体。
爸爸妈妈。
靳轻现在一闭上眼还能想起每次回家时,妈妈总是站在那个她生长的古镇的石桥桥头等她归来,离开时又是在那里目送她远行。父母一辈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积攒了多年的积蓄几乎全部花在了她的学业上,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们的骄傲,没有给靳家丢过脸,可是现在呢?
昨天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飞在云端的幸运儿,从来没有过的开心,想着原来命运终于开始眷顾自己,可是,同样是昨天,仅仅几个小时的过渡,她就由云端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再一次耻笑自己,终于明白──原来命运对自己一时的微笑是为了以后更深沉的惩罚。
“嗯……靳轻。”刚刚那个进去的小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
靳轻下意识的站起身,只见一个女人推着一个坐轮椅的少女从手术室出来。
那少女的上半身还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开襟毛衣,下半身覆着毛毯,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可女孩苍白的脸上仍冒着涔涔汗珠,禁闭的嘴唇一角已经破皮出血。
身后那妇人似乎是她的妈妈,从轮椅上的背包里掏出一顶大沿的帽子盖住女孩的头,推着少女快步走出。
护士小姐皱眉大声问道:“你是不是靳轻?”
靳轻这会儿才从怔忪中回过神来,随口应了声。
护士小姐没好气的咕哝了什么,靳轻也没有留意,便随着走进手术室。
“躺上去。”护士小姐似乎还在气靳轻刚刚的迟钝,口气很冲。
靳轻进来才发觉,原来这间手术室并不大,一个挺高的桌台旁边就是一个造型怪异的椅子,不!也许该称之为手术台,她想。
深呼吸已经不知做了几轮,但仍是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靳轻!躺上去吧,只要坚持几分钟,几分钟就可以了。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你仍然是你,仍然是那个可以潇洒来去的靳轻,那时便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最后一次抚摸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温热的,感觉不到什么变化,仍是平坦。
它现在不过就是一个胚胎,没有器官,没有皮肤,什么都没有,自然也就不会感到疼痛,它不会有什么痛苦的,真正会感到疼痛的人你自己,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