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天大雷劈过来,明书眉懵了,“咻”地一声钻进被窝,呼吸声深深浅浅,假装自己已经熟睡,鼾声一阵接着一阵传出来。
气氛真是太尴尬了,明书眉假装着,片刻以后,真的进入了梦乡,大概因为天气太冷了,被子又太轻薄的缘故,她睡得并不深,睡梦中怕冷地蜷缩成一团,就像一只丸子一样。
风不止,雪不歇,傅审言陷入漫无边际的过去,十年前的这一个时候,辛苦操劳了很久,艰辛拉拔着自己长大的母亲辞世。从此,他失去了这个世界上,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
那一年,他才只有十五岁,埋葬了母亲,遵循着她的遗志前往京都,盘缠并不丰裕,因为劳累,因为伤痛,因为寒冷,也是在这样白雪盈天的时候,踯躅在在一家小小客栈的狭窄角落,在一张硬木床上,养了半个月的病。
即使后来,他进京参加春闱,一举成名天下知,在高高明亮的金銮殿上,接受九五之尊的觐见,接受文武百官的祝贺,状元郎顶戴耀眼,骑着马,一朝看尽长安花,说不尽的风流倜傥,令人艳羡。
即使后来,他官宦沉浮数年,终于位列文武臣工之首,首相的风光令人羡慕,无上的权利令人敬仰。
这一夜,傅审言想起那个因病缠绵床第,在寂静没有人烟的深巷小栈,在枯黄的油灯下,听着落雪声,看一本发黄的书卷的自己。
那样的孤单寂寞,那样的蓼萧无援,傅审言起身穿好衣服,把身上的褥子盖在明书眉的身上。
听着她因为不满发出的嘟囔声,傅审言带着笑,挪过椅子,坐在火炉旁。
想吃我
十五章——大人——不用,我就吃你好了!
深山古寺的这一夜后,明书眉觉得自己跟相爷大人之间的相处有哪里不一样了,也许自己是幻觉,虽然两个人曾睡在同一张床,而且……不过嘴唇碰了一下,因为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应该算不上什么吧。
从隐悲寺回京的一路上,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假装忘记了那一晚诡异的碰,彼此都心怀着鬼胎回到相府
应该装作若无其事,才能够没有尴尬吧!
两个人应该离得远一点,才能够避嫌呀,偏偏傅审言相爷大人远远没有这样的觉悟。
明书眉正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舟车劳顿以后,悠长宁静的安眠能够缓解疲劳。
“眉豆,起床,立即!马上!迅速!”一大早,院子里就传来傅先生霸道的命令。
眉豆强忍着疲劳,把沾在一起的上下眼皮用力扯开,耷拉着眼皮迎接新鲜的一天。
卧室的门被推开。
明书眉大吼大叫:“大人,大人,这是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你侵犯了我的隐私,你这个流氓!”
她向来有起床气。
傅审言用力地扯开窗帘,窗外明亮的光线不留情地射入,他转身看着明书眉,嘴角抽动了一下,皮笑肉不笑:“流氓吗?前几天不还好像听见你骂我禽兽!”
明书眉似醒非醒地把头埋在被子中,呜呜呢喃,表示不满。
傅审言无奈地暗笑了一下,看着她哀啼着崩溃的样子愉悦非常,缓步踱到她的床边,语调毫无表情:“起来,起来,起来——不要误了我的时间”
“大人,不要像猫一样叫春了!”明书眉钻出被窝,呲牙怒目,随口抱怨。
傅审言一把用力揪住她的耳朵,冷笑:“呃——叫春?怎么不说是在叫床!”
他皮笑肉不笑的脸庞,正好悬在明书眉的头顶,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好注视着她,隔得这么近,似乎近在眼前近在咫尺,明书眉完全清醒了。
大人真是太堕落了,大人真是太恬不知耻了,近墨者黑,大人真是完全被李寻喜大人给带坏了。明书眉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我可是纯洁的小孩子,才听不懂大人在胡说八道呢!
坐在书桌前的傅审言,看着在自己身边飘来飘去着擦抹着窗棂的眉豆,她心不在焉地垂着头,百无聊赖的背影很是窈窕。
傅审言心想,不过自己会不会太无聊了,一大早把她拉起来做苦力,他拿起手中的书,轻轻地在书桌上磕了磕,看着明书眉回头,她的脸上满是疑惑:“眉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才发给你几天的新棉袄,后背就划出一大道裂痕来!要知道做一件棉袄也要不少银钱的,你这个败家仆!”
衣服被扯破了吗?
明书眉笑得可怜兮兮讨好:“大人——大概被树枝划了一下,我下一次一定会小心的。”“蹬蹬蹬”退到门口,恭敬地朝着傅审言行礼,想要逃之夭夭,“我就去请荣发哥帮忙,帮我缝一缝!”
“荣发哥”,明书眉语气里的亲昵惹怒了相爷大人,脱口而出就是训斥:“你自己没有手吗?干嘛事事都叨扰着荣发!”
“我自己不会缝——”明书眉小心翼翼地辩解,对上傅审言大人冰冷的脸。
“过来——”傅审言的双手按在明书眉的肩膀,手心火热火热的。
明书眉战栗了一下,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相爷大人窸窸窣窣地找了一个抽屉打开,手中拿着一枚已经穿线完毕的明晃晃的针:“转身!”就低低地侧头在明书眉后背的外套上缝起来。
虽然看不清楚相爷大人穿针引线的样子,但是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的身上药草带有一点苦涩又有一点清甜的味道笼罩着自己,明书眉脑中有一点发混。
“好了!”傅审言直起身来,利落地收了手中的针线,“真是笨,这么一点针线活总要学会!”
明书眉鄙视地瞄了相爷大人一眼:“我堂堂男子汉,八尺男儿,顶天立地,义薄云天,才不做这一种穿针捻线的琐碎事,将来我娶了娘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