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一起。”
感情的道路上,我们可以不期待光明的明天,但是一定要相信未来的美好。
既然懦弱地不敢相信未来,那就一起手牵手认真过好每一天,直到那人不敢期许的未来到来。
很久很久以前,当徐客秋还是那个在学馆饱受欺凌的徐客秋,当宁怀憬还是那个傻呵呵站在廊外以为自己撞鬼的宁怀憬。在那个午后,被徐客秋冷不丁一拳打翻在地的宁怀憬也是这般温柔地轻声哄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小野猫:”徐客秋,今后你就跟着我。跟了我吧,嗯?”
又有谁知道呢,这一跟居然就是一生一世。
《全文完》
番外之四时流年
春花——
流光回转,一晃两三年。
西疆春景繁盛不比京城,山头闲花野草开遍,别有一番粗犷野趣。傍晚放课的时候,朴实可爱的娃娃们塞给徐客秋一把金黄色的小花,徐客秋有些发愣,对着一张张黝黑透红的小脸,浅笑着挨个摸过他们的头顶。
寜古是个边陲小城,翻过重重远山就是月氏族人的土地,城中赶集时,会有一身异族打扮的月氏族人带着奇奇怪怪的新奇玩意来贩卖。风起沙扬时,又有面容狰狞的月氏骑士手持长枪挥鞭打马而来。所幸,城中的赶集是一月一次,异族的侵扰不过一年一两回。尤其近些年,自从宁怀璟的堂弟宁怀珩奉旨娶下月氏公主,两族间少有争端,一直紧邻着月氏的宁古居然也能风平浪静地过个平安年,真是不容易。
两年前,宁怀璟自请出京戍疆,徐客秋就跟着他一路来到宁古城安顿了下来。宁怀璟在城郊的军器监办差,差事和他先前在京中干的那些差不多,只是如今专事兵器督造,整日里炉火前徘徊风沙里来去,比之江南的花好月圆着实辛苦不少。
徐客秋一人独在家中无所事事,后来居然让他在城郊找到个小村落。边塞偏僻困苦,鲜少有人读书,外头的先生不愿来,里头的人也没多少钱供孩子求学,时间一长,除了宁古城中有个破败的小学馆,城郊的孩子大半放牛牧羊,少有能识几个字的。
徐客秋闲来无事,便仗着自己那点好歹考过会试的学问在军器监不远处弄了个小学堂教孩子们认字。学费也是随意的,能交多少就是多少,不交也没关系,不过是图份乐趣。乡民却老实,交不起钱的便想方设法送些东西,自家杀了羊宰了牛总少不了往学堂送一份,今天这个送明天那个给的,加上宁怀璟的俸禄,两人不靠京中侯府的接济,日子居然也过得有几分滋润。
这里的孩子也纯真,满山遍野地跑了大半天,摘了束野花塞到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夫子手里,小脸一张张红得赛苹果。想想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算来算去地斗心眼,徐客秋不禁汗颜。一路捧着花慢慢走回家,小道两边野花开得烂漫,向远处望去,星星点点地一丛又一丛,五色斑烂,怎么也望不到头。
赶着羊群的放羊娃一路挥着羊鞭一路高歌而来,走到徐客秋跟前就垂下脸不好意思地摸头:「昨儿的功课我、我、我……我还没写完……所以……所以……」
徐客秋弯下腰拍拍他熟透的脸:「明天记得要来。」和蔼的模样和当年那个冷着脸的红衣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他用力地点头,伸手往怀里掏啊掏:「先生,您的信。守城门的张老四说,是从京里来的。我想,在这路上总能遇见您,就先给您拿来了。」亮晶晶的眼睛眨呀眨,带着孩子特有的慧黠。
徐客秋从他手里接过信,信壳皱巴巴的,显然是几经周转,上头的字却纤细柔婉依旧,心中猛然一跳。揣着信如同揣了只小兔子,一路赶回家点上灯细细地读,昏昏黄黄的光打在莹白如雪的纸上,几许暖意几许情谊:「徐公子见信如晤,冬去春来,不觉一别经年……」
恍恍然仿佛又见那个菟丝花般娇弱精致的女子婷婷袅袅踩着烛光而来,低低细语在耳边切切轻诉。她如今正在京郊的无量山中修行,暮鼓晨钟,黄卷青灯,虽清苦却也宁静,远离了红尘浊浪,不再依靠他人而活,亦不必再苦苦压抑自己的自尊与骄傲。这个能高抬着下巴说出「我堂堂阁老府大小姐,纵然拖着一副惨败病体,但怎能同旁人共享一个相公?真真是笑话。」的骄傲女子在徐客秋心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印记,满怀愧疚与歉意,她却不屑领受。
每过一两月总能收到她寄来的信,寥寥数语说些别后的际遇与见闻,偶尔会说些禅学上的谒语佛理,徐客秋同宁怀璟思来想去大半夜也答不上,白白叫她耻笑。
看得正兴起,猛然间察觉一道黑影正罩在上头,徐客秋一抬头,宁怀璟正抱着臂膀坐在面前,满脸被怠慢后的幼稚恨意。
「她不是把你休了吗?好好的出家人,三天两头给个大男人写信……」小侯爷纵然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侯爷,认真计较起来,还是当初那般不是人。尤其当对方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传说中的徐客秋的媳妇。徐客秋的媳妇啊!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可、可、可他宁怀璟算什么?
忍不住写信去跟崔铭旭抱怨,学问了得的崔小公子大笔一挥,回过来两个字:奸夫。
算是白同他结识一场。
徐客秋无可奈何地去捏他气鼓鼓的脸:「你不乐意?」
宁怀璟咬着牙用力点头。
徐客秋咧嘴一笑,眸光如此促狭:「我乐意就好。」
话音未落就被宁怀璟狠狠拖过去搂在怀里啃脖子:「就知道不该让你成亲!」
话是说得恶形恶状,动作却轻柔,痒得徐客秋呵呵地笑,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扯开了发髻用手指梳理他一头乌发:「都过去了。她让我问你安好。」
「不劳她操心,小爷好得很。」酸意四起,小爷的安好还由得她来操心?切!不由分说就把徐客秋往桌子上压。纵然先前的性子业已改了不少,只有这放荡的个性还是改不了。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好像在每个角角落落都做过了,如今连吃饭桌子上都……以后这饭要怎么吃得下去!
「唔……你……嗯嗯……我们还没吃饭……」意乱情迷的时候才想起,炉上的饭估计都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