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在最令彦木需要花时间接受的事情上,凌云经验丰富,技巧熟练,比彦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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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彦木,知道怎样让他有感觉。
他是如此亲近,占据了所有前往彦木心灵深处的通道,无限接近,几乎就要到达,但是没有到达。
这样说不完全对,应该说,在心灵上,他甚至比情人更接近于那个位置,然而在心理上,他始终不能作为爱人被彦木认可,也许永远无法被认可。
和自己最亲近的人长相厮守,其实不算难事,可是有许多加诸于我们身上的东西往往要求的不是心灵与感情的契合,而是形式、条例以及言论的“正当”。
任何一种关系必须符合程序、文字和大多数,也就是“正确”的人们制定的“正当”的规则。
无论多么放荡不羁、脱离常规的人,在他们懂得“放荡”之前,就已经被输入了形式、条例和言论,渗进了血液和每个细胞,除非死亡,无法去除。
即使身体自由了,心也被罪恶感束缚。能够真正忽视它们的是异端、叛逆,必将受到严厉的审判。
彦木不是叛逆,他不能忽视血液里的东西,那是他有了思维,人们就开始输入的是非好坏。
生来就挣扎在山底的彦木,成长的每一步都要按照设定的轨道前进。
生来就凌驾于山顶的凌云,有绝对的自由选择他喜欢的道路。
以为曙光就在前方不远,结果发现美丽的新世界不过是沙漠中的幻影,倍受打击的彦木郁郁寡欢,黛玉姐姐还比他强三分,可惜彦木不会写诗,否则现代闺怨派的开山之作就要诞生了。
他不擅钻营人际,阿谀奉承那套也没学会,不够讨领导欢心是毋庸置疑的。
由于“故弄玄虚让人误以为和总经理关系非常导致陆经理挨骂”事件,陆经理老早看他不顺眼,如今工作中“竟然精神恍惚”,当然罪不可恕,被调到了物流部。
虽然是分公司,但也不小,可不知为什么,那么大的物流部,就只有彦木一个搬运工。几天下来,腰酸背痛,手上起了血泡。
凌云问过手的事,他随便搪塞了一下。他还记得何民新的事,把自己的舒适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是彦木的风格。
只是晚上他不肯让凌云近身。两人平均每个月也就十天左右能在一起,凌云当然有需要,彦木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但他肩腰背疼得厉害,直推说困,想自己回房睡。
凌云认为他是因为上次说一辈子不准他离开还没从混乱中理出头绪,就没有强求。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彦木认清事实。这一点很久以前就得到了证明。
人们付出某种东西,希望得到另一些东西。唯有感情,人们付出它,是为了得到同样的感情。
付出亲情,回报亲情;付出友情,回报友情;付出爱情,期待回报爱情。
凌云付出了所有的感情,但彦木回报的感情缺斤少两,特别是爱情。
然而凌云不是认死理的人。
实际上,自己的确是他最亲近的人,何必非要纠缠于对方“爱不爱自己”。
彦木下班会回到两人共有的住处,有了问题会首先与自己商量,只愿意与自己身体亲密接触,没有给自己的感情同样没有给别人,没有给别人的感情已经给了自己,他是他最信任最贴心最默契的人。
他对自己“喜欢”固然很好,不到那个程度也无需逼迫,日子是用来过的,不是用来想的。
凌云不是那种计较谁付出多的人。
他让彦木有充分的空间和自由,给予他坚实的怀抱,却不桎梏,这是他爱他的方式。
尽管彦木对他来说有孩子气的成分,但他并没把彦木当作宠物或者女性,他很清楚彦木是和他对等的男人,谁也不能冠谁的姓。
在彦木出现前,凌云的生活是美满的,他和妻子袁秋丽自主结合,当然首先是因为两情相悦。之所以不是别的女人,就在于她的容貌、人品、才学、家世符合条件。大学教授的女儿,容貌、学历俱佳,无可挑剔的成为了凌太太。
婚前婚后,变化不大。偶尔有婚外情,但不影响他和她的生活。两人保持高度互信互谅,袁秋丽喜欢出国,最喜欢在纽约巴黎之类的大都市购物逛街,有时一去几个礼拜,凌云从来没有抱怨过。
对于任何男人,这样的人生都是完美的。但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正在前方静静的等着他。
他挣扎,烦恼,求助,还是没有逃脱这个狡猾的圈套。思念和渴望产生的疼痛和疯狂,谁也无法替他消除。
他有过多次恋爱,少年时,为失恋伤心过,成年后与女人们的分分合合,也让他失落、惆怅过。
外遇,自然也是由于互相喜欢才展开的,绝没有欺骗和不负责任的玩弄。
如果袁秋丽稍微不那么自信一点,发现了的话,凌云会坦诚的承认,而不是隐瞒和遮掩。
但是太好的环境、太好的条件、太顺利的经历,养成了与生具来的优越感和某种天真,凌太太没有足够的细心和想象力,这其实对她是件好事。
也有凌云的原因,在任何一次的交往甚至包括自己的妻子,他都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每一段感情结束,多少令人落寞。然而即使是在热恋中被中止的那次,他也没有想过要强留对方回到自己身边。
这与他的性格有关,但也可以说她们不足以打破这种距离。
起先,他同样没有想过要与彦木长相厮守。
不过从最初开始,出于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或者说本能的,他让彦木介入了未被任何人介入的私人领域。
在抵抗无效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接受。着手捕捉彦木这只没什么光彩的小麻雀。
他阅历丰富,善于察人。一眼就看出彦木出身于什么层次的家庭,受过哪种水平的教育以及因此具有的性格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