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张信没有拒绝，接过来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仿佛吞咽了一口烈火一般。

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蒸馏技术，但还是有烈酒的——聪明的古代人通过特殊的储存容器跟地窖，运用时间的力量可以一点一点的去除新酒中多余的水分，几年之后留下的就是这种喝着跟吞火一般的烈酒。只是这种烈酒产量极低，往往要上百斤新酒才能出一斤烈酒，所以显得极为贵重。别说是一般人，就是品级稍微低点的官吏都很难消费的起，但燕支山地处商道枢纽，每年大笔大笔的进项，孟威震作为燕支山三当家的，除了吃喝再没旁的爱好，这种烈酒固然金贵，但孟威震身上四五个巨大的羊皮酒囊里全是这种价比黄金的美酒。

空腹饮酒，还是喝这般烈酒，几口下去，饶是张信体魄雄壮也不禁有些熏熏然。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半囊烈酒下去，张信的眼眶隐隐有些湿润。

“你哭了。”

“......没有，酒太辣了。”

孟威震轻轻一笑，接过张信手上的酒囊灌了一大口，“还是个孩子啊......哥哥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哥哥没了，我就是你亲哥哥。阿信，想不想听听我落草之前的事儿？”

“落草......之前？”

听着张信问的有些发傻，孟威震“呵呵”一笑，“......你不是真以为我生下来就是贼寇吧？都是爹生娘养的，清清白白的男儿身，谁愿意糟践自己？”孟威震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重新坐好，“其实说起来当年哥哥我也是当兵吃粮的......左千牛卫虎步营.......有没有听说过？”

何止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十六卫乃大唐最为精悍的jūn_duì，类比于后世的“中央军”，“王牌军”。张信现在的折冲府定边军听着也算是正规军了，其实说白了就是武装部下属的县级民兵大队——就是县大队。

有时候偶尔聊起来，对于传说中的十六卫，每一个府兵都只剩下赤裸裸的羡慕跟崇拜。十六卫中，左右羽林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门监卫拱卫京舆，太子左右卫，太子左右率拱卫东宫，左右领军卫，左右龙武卫，左右千牛卫司职征战——司职征战就意味着，这六卫出动，就是国战！讨东西突厥，三征高丽，平薛延陀，降铁勒九部.......哪一次的大战没有十六卫？在大唐，十六卫就是jūn_rén最高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