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虽然是大唐北方重镇,但是这座城市的军事意义远大于他的民生意义,所以凉州更像是一座军州,他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至于东城就更小了。张信腰佩横刀,手挽长矛跟着张义顺着路往城门走去时,发现这条“主干道”顶多只能容下十数个人并肩行走,若是平时这已经算是很宽敞了,可是现在作为战场来说的话——它实在是太窄了。想到这里,张信心中暗自嘀咕“怪不得一向把亲兵队视为心头肉的老哥要把我们都推过来送死,这地方完全发挥不出来我们人多的优势啊......”正胡思乱想间,前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张信定睛看去,只见一小队衣甲不整的唐军哭爹喊娘一般的往这边狂奔而来——他们甚至慌乱的连兵器都丢了,一个个赤手空拳的好不狼狈。
张信第一次上战场,还没意识到这是逃兵呢,张义已经脸色铁青的从牙缝里下令道:“结阵,把这帮逃兵给我宰了!”也不能怪张义发这么大的火,自己麾下的士兵,被人打得丢盔卸甲落花流水,连武器都丢了,这无论换做是那个军官都得火冒三丈。
亲兵队在队率胡三的指挥下迅速的排成了一个密集的阵型,但是面对狂奔而来的逃兵们谁也下不去手,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县里来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指不定谁就是谁的亲戚。亲兵队又不是执法队,现在张义让他们去杀戮这些逃兵一个个左顾右盼的,就是提不起手里的武器。
张义脸色铁青的看着踟蹰不前的亲兵队,“呛琅琅”一声抽出腰间的横刀,“刷刷”两刀劈倒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逃兵,愤怒的大吼道:“你们这帮杂种,谁敢临阵脱逃他们就是下场!”
两具新鲜热辣的尸体立刻让逃兵们清醒过来,逃兵们看到张义铁青的脸和他身后面色不善的亲兵队,一个个不约而同的停在原地。逃兵中最前面一个队率打扮的颤声道:“军侯......军侯......我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我们都侯阵亡了.......吐蕃人......太......太......”这队率“太......”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啥。张义把横刀插回腰间,大手一挥:“行了,少废话。”说着用手指点点那个刚才答话的队率,“就你了,把你的人给我组织起来,找点兵器跟我来。”那队率后头“咕哝”了一声,应道:“是。”然后就带着剩下的逃兵四下搜罗武器。
现在的凉州城里别的不好说,四下散落的大刀长矛到处都是。不多时,这队率就带着他的逃兵们搜罗好了一身装备,虽然一个个士气低迷,想让他们上去跟吐蕃人拼命多半没戏,但是摇旗呐喊还是勉强可以胜任的。
跟逃兵汇合以后,张义的亲兵队勉强也有小四百人了。可是人员的增加却没有给张义带来丝毫的喜悦。张义心知他手上的亲兵队已经是东城最后的精锐了,若是亲兵队再折在这,那他就彻底没有翻盘的筹码了。至于其他营的府兵——看看刚才这些连武器都丢给吐蕃人的逃兵们就知道他们根本指望不上。
张义自顾自的想着事情,整个队列里没人敢发出响动来打扰他。登时这只小队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脚步走在黄土路面上的“沙沙”声,跟着四处喧哗的战场形成了诡异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