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你们，朕自从江南回京，这些日子受到的戏弄已经够多的了！朕现在还是给你们两个一个机会。说说吧，今晚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尔康和福尔泰在地上趴着，只是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福尔康甚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和福尔泰，就像是两条被人钓上来又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的鱼一般，福尔康稍稍的抬了下头，却只是看到了胤禛的衣服下摆，他没有在敢往上面去看。他只是想要张大嘴巴深呼吸，再深呼吸。但是却感觉自己的呼吸是越来越困难，他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因该怎么样去跟眼前的这个太上皇和几位王爷解释。

“哎！”只听得胤禵坐在那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是不说本王也是明白一二。”看了一眼地上的福尔康和福尔泰，眼神更加戏谑的说道：“是不是都是为了那个夏紫薇？”

“对对。”福尔康听了胤禵的话，下意识的回答道。当听见一阵轻笑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磕头道：“不是，不是因为他，您听臣解释！”

“你是朕的哪门子臣？”胤禛听了福尔康的话，一拍桌子怒道。

“奴才，奴才。您听奴才解释。”福尔康一惊，赶忙改口道：“今日只是，全系奴才一人所为，实在是没有紫薇什么事情的。还望太上皇并各位王爷明察。”

“来人！掌嘴！”一直坐在那里的胤禩此时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放下，用着温柔的语调说道。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实在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个命令竟然是从他这样的人的嘴里面说出。福尔康和福尔泰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早有人过来拉了福尔康，只是站在福尔康的面前，轻轻的活动了一下手腕，便开始了掌嘴。不一会儿，血便从福尔康的嘴角处流了下来。

“奴才求求您了。”福尔泰跪爬了几步，到了胤禩的脚边：“您饶了我哥哥吧。您要是打的话就打我吧。”

“哦？”胤禩笑着看了一眼福尔泰，说道：“你们倒真是兄弟情深，既然这样，本王就成全你！来人！”依然是那样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语调，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尤其是福尔泰——感觉到彻骨的寒意——“这个也一样！”唇边的那一缕笑意散开，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无情的撕碎了福尔泰的所有的希望。

“停了吧。”过了一会儿，胤禵便制止了行刑。“一个奴才竟然敢这样直接称呼主子的名字？”胤禵哼了一声说道：“知不知道主子的封号？”只听得那边的胤禛哼了一声，似乎是对胤禵的做法不满，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胤禵看了一眼胤禛，其实刚刚的他也是不想去管正在被掌嘴的福尔康，但是刚刚的福尔泰对胤禩的话却深深的触动了他。胤禵心下一动，暗自想到自己怎么会这样笨？一个就连包衣奴才都明白的事情自己这个号称能文能武文武皆能的大将军王怎么就不明白？为什么要去争，要去抢？等到他们一个个的都离开了自己倒了江南的时候自己才明白，那个位子还在，却已经没有了那些跟自己较劲的人了。自己留下又有什么用？胤禵心间一叹，便命人停止了行刑。

“是是是。”福尔康已经被掌嘴掌的眼冒金星。却也不敢伸手去擦那从嘴角流出的血，其实刚刚的口误实在也是不怪他。别说他了，从福伦到他福尔康再到那个福尔泰，都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个包衣奴才。总是认为有着令妃在宫中帮衬，又有着紫薇这个格格，到时候福尔康一尚主，抬籍不是水到渠成？再加上这些年宫中的人见到他们就是‘福大爷吉祥’、‘福二爷吉祥’的，弄得他们已经飘飘然了，但是今天，就在刚刚，胤禵的话语却是无情的揭露了福尔康乃至福家最不愿想起也是最不愿被人提起的事情——自己的身份——福尔康简直不敢再接着往下面去想。只是赶忙说道：“此事明珠格格真的不知情，还望太上皇并众位王爷高抬贵手放过明珠格格。”

“那好。”胤禵听了福尔康的话，说道：“你不必为她这样上心，不过两三天的光景，她是自会自己跳出来的。”说罢看着福尔康，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让福尔康和福尔泰更加的心惊：“更何况还有你们几个在。”

“恂郡王。”福尔康一边挣扎着一边往胤禵这里爬着，一直到胤禵的脚边，他一边用手紧紧的拉着胤禵的衣服下摆，一边说道：“求求您了。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明珠格格吧。千错万错都是奴才一个人的错。名著个耳光是个好姑娘，您要怎么处置奴才都行，只是不要苦了明珠格格，她一路进京只为认爹，已经吃了不少的苦了！”

“那好。”胤禵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着说道：“你们帮本王一个忙，要是你们做得好，本王就放过那个夏紫薇。之后还可以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嫁出去。怎么样？”

“不……”福尔康满脸满眼的绝望。紫薇怎么能够嫁到别家？‘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他和紫薇都是深有体会的。可现在转眼就要劳燕双飞天各一方！福尔康怕了，真的怕了。他害怕明天恂郡王只要一句话就能将紫薇嫁到别家，但是他现在更加的害怕，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紫薇都在人家的手中捏着，没准都不用人家说什么，只要一个眼神过去，漱芳斋中的紫薇，不是一瓶鹤顶红就是那三尺白绫。福尔康咬了咬嘴唇，心下想道恂郡王只是这样一说。就算是他有心将紫薇嫁出去，不是还要找人家吗？这里外里还是有着一些时间的，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吧。于是便给胤禵磕了几个头，说道：“奴才愿意。”

“好。”胤禵不禁叹道。又冲着胤禛说道：“四哥。这两个人交给弟弟处理可好？”胤禛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说什么。胤禵冲着福尔康和福尔泰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等到时候本王自然会告诉你们要做什么的。”说着便让人将福尔康和福尔泰拉了下去，重又关好。看着天色已经晚了，便起身跟着胤祥一道告假离开，回到屋中，却见刚刚在胤禛那里就一直望着自己不说话，似乎有着什么心事的胤祥，现在就沉默的站在那里，遂笑道：“怎么了？”

“我看你刚刚失了神，是怎么了？”胤祥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问道。

“也没有什么。”胤禵叹了一声说道：“别管怎么样，那福尔泰对他哥哥福尔康是真的有着兄弟之情的。哪里像是咱们当初那样？竟然像是一群逗红了眼睛的公鸡，饿疯了的狼一般！”

“当初那样又有什么办法？”胤祥转向胤禵，有些苦恼的摇摇头道：“四哥那时在江南，一直都说你们怨他恨他，但是想一想，当初四哥要是不那样做会怎么样？只怕是哪天就看不到从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

“是呀！”胤禵一阵苦笑：“其实他那样说就是错了，我不知道九哥和十哥会怎么样想四哥。但是不论你信不信，我是从来没有恨过他。也从来没有恨过你。”胤禵长出了一口气，有些遗憾的说道：“因为现在，恨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就像爱在我的心中没有意义一般。”见胤禵还要说什么，胤祥却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说道：“怎么会？爱和恨都是有意义的。”

“是呀。爱和恨一样，都是同一种东西。”胤禵毫无芥蒂的说道：“其实当初我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没有什么的。其实你我兄弟们都是明白的，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皇恩浩荡，皇恩浩荡。皇恩能有多么的浩荡？说到底，不过就是那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情。什么父子，什么兄弟，父子如何？兄弟怎样？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看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你今天怎么了？”胤祥见胤禵越说越激动，不禁想要开口制止，但是语气中却是有着一丝的宠溺：“怎么那个福尔泰的几句话就能让你成了这个样子？早知道，就不让你过去了。”

“我刚刚说的不对？”胤禵舒舒服服的坐在那里，悠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