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掷出了笔,“咚”的一声,毛笔应声落入了院中的池塘之中。
这里是男人的家,只是有些颓废——也许男人并不理会这个——他也许只要一张桌子一张床而已。
池塘边满是青草,院子里面也被绵延波及,期间点缀着在秋日里即将枯萎的花,秋蝉在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山鼠在土间嗖嗖的跑动——总的来说,院子未加任何的修整,呈现着一种原生态——男人并不是没有钱,因为门口的“恂郡王府”的四个大字的匾额向世人展示了他的身份——虽然有些人很是惊讶——为何自康熙至乾隆年间,这位郡王竟然跟他的几位哥哥那样容颜不老?
男子本来做着画,但是就在做完之后不知不觉间提上了一首诗,一首时常萦绕在他的心头的诗。让他的心,陡然间乱了。
男子坐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自乾隆元年至现在,二十年的光阴就这样过了,他借着在家养病的名义,每个月都把朝廷的事情写给远在江南的人。他生气,不是气他圈了自己十来年,而是气他竟然不让自己从京城离开。所以他每次都是“报忧不报喜”。而且每次都是添油加醋一番。就拿这最后的一封信来说;弘历他们去围猎,竟然围猎回了一个‘沧海遗珠’,他就借着这个狠狠的上了一次眼药……男子想到这里,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启禀十四爷。”一位家下人站在他的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江南那边的信到了。”男子赶忙拿起,打开,观瞧。
“来人!”男子看完了信,将信在蜡烛上面燃尽,看着灰飞烟灭的信,猛然间一声喊喝。家下人赶忙过来“让他们都过来,我有话说。”家下人一边口称“是”一边控背弓腰的走出,男子发了一会呆,走出门外,只见家下人们在门外跪了一片。
“我在江南的故人就要回来了。把家里给我收拾好了,别让他们笑话我!”男子站在门廊下,双手背后,厉声说道,倒也是不怒自威。家下人们赶忙应着,将头低的更低了。男子挥了下手,家下人们赶忙离开,各自去忙。
“你来。”男人叫来了一直以来跟着自己的管家:“带几个人收拾一下这个屋子。准备迎接乾隆皇帝。”
“您说万岁要来?”
“你没听我说嘛?江南的故人要来了。他是一定要来收买我的!”男子说完,嘴角竟然又上扬成一道弧线……
养心殿中,乾隆皇帝正在批阅着奏折。刚刚认下了一个自己的‘沧海遗珠’,他的心里十分的愉悦,这个孩子真的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一只天天叽叽喳喳不停的小燕子。自己已经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开心果。永琪这个孩子历练的也差不多了。天下一切太平。只是……乾隆皇帝的眉头突然一皱,他想起了几乎每个月都要从江南来的申斥自己的密信。每次自己都被批的狗血淋头的。为什么?粘杆处自己登基之后就一直都没有用过,为什么自己远在江南的皇阿玛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谁说出去的?乾隆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狠狠的砸在龙书案上。要是让我知道,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万岁爷……”高无庸小心翼翼的过来,一边看着乾隆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又来信了。”一边说着颤巍巍单膝跪地。将一封信举过头顶,乾隆赶忙拿起,只见信中就六个字,六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朕将不日回京!乾隆浑身一颤,信从手上落下……
“可恶!”半晌,乾隆又将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面,高无庸的身子随着一颤。“朕……朕现在知道了,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乾隆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正在一旁颤抖的高无庸,几乎是嚎叫道:“为什么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走了,就留下一个十四?笑话!朕竟然被朕的皇阿玛和叔叔们骗了这么久,一直以为是弘昼和粘杆处干的!到头来是他!”
“万岁爷……”高无庸听到这里,终于算是从乾隆的话语中听出点门道来:“您是说恂郡王?”
“八成就是他,除了他没有别人!”
“那您……”高无庸不禁在心中为恂郡王的安危捏一把汗——谁让这万岁爷不止一次说过,要是找出那个人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这回这位郡王……
“高无庸。”
“奴才在!”
“拿上东西,摆驾恂郡王府!”
“万岁您息怒。”高无庸看着乾隆的脸色不好,想想这没准是去……抄家……高无庸的冷汗都下来了……
“快去!”乾隆见高无庸在地上跪着没有起来的意思,用脚狠狠的踢了一下:“什么好拿什么,快点!”这要是自己的皇阿玛来了,就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如果自己的十四叔在说点什么,自己可就要被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