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上官钦,琴艺三流,琴曲却秉持灵性,手法虽然看上去有些拙劣,但意境高远,直逼人心。
好!很好!
不枉费他修复春雷琴的心思,今日能闻得此曲,也就算是物有所值了。
东陵昭一双单凤眼,流光潋滟,波光飞起。
台上的上官飞燕,神采飞扬,依旧吟唱着。
破苍穹枕边梦泯罢情仇装罗裙
镜中鬓天边云金钗凤佩点绛唇
静静落江边枫舞翩翩
潇潇散檐下雨连绵绵
胭脂飘冷阁绕圆月冰风凄更寒
叹花开花落又一年夏雨冬雪两茫茫
两茫茫对月醉无人陪
少年帝君握紧手心地凝视着台上高唱的上官飞燕,看着他自由自在地高唱着,毫无顾忌的高唱着,跟当日在君前吟唱是不同的。
今日的他,是因为愿意唱,喜欢唱才唱。当日的他,却是被迫而唱,这其中的区别,从他展露的歌声之中,便可以一窥而知。
因此,东陵煜此刻的心境是复杂的。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不肯在君前动用春雷琴的他,今日却在这里,在这个淳朴民风的阿里部落动用了。
不但动用了春雷琴,他还花心思地编制了新的词曲,就为了给阿里盛会助兴吗?还是――
他原本就喜欢上这里,所以甘愿将他喜欢做的事情,都愿意在这片土地上奉献出来。
就如他在京都看到关外来的密函一样,他几乎不敢相信那些政令法条是出自上官钦的手中。
他一直以为上官钦一介书生,文采虽佳,学识丰富,但却只会纸上谈兵,不足实用。但是他亲眼看着他的政令法条一条条地落实在阿里部落,一步一步地达成了原先任何大臣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这让他心惊的同时,更是大惑不解。
这个上官钦,变得几乎不再是上官钦,而是感觉――
就像两个人一样。
看着他在台上谈笑风生的样子,看着他镇定自若地拨弄着琴弦,扬风而起,潇洒自然,浑然天生,没有丝毫的矫情做作。
这样的上官钦,真的是他过去认识的上官钦吗?
往事历历在目,东陵煜漂亮的眸子,越来越深沉了,他困惑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台上的上官飞燕。
天越高人越渺恩恩怨怨相忘在梦里
日日夜夜寂寞唱着独角戏彻夜难眠
断琴弦怎能再续饮风雪红尘来去
斜负青冥剑横踏灵霄傲九天
上官飞燕的手指却按在了最后的小节之上,缓缓地落下了完美的音符。
随着琴声一止,她的歌声也到了尾声。
琴曲落幕的时候,在场的众人是痴迷的,久久未从上官飞燕的琴曲之中走出来。
直到――
“上官大人,弹得真好,真好,太好听了!”海明月激动地喊道,她明眸秋水,闪闪而动,对着上官飞燕的面容,神情变得痴痴迷迷的,脸蛋因为情绪波动而红得耀眼。
“明月从来没听过那么好听的琴曲,上官大人,你真的好厉害,文采武功,皆是一等一等的好。”她朝着上官飞燕竖起大拇指,言谈之间,欣赏之意,不言而喻。
海明月的称赞,让众人从痴迷琴曲之中回味过来,他们纷纷地高举双手,大喊着:“上官大人,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坐在席位上的卡特,一张脸全黑了,他朝着上官飞燕怨恨地望了一眼,转身离开了席位,愤愤不平地回他的账下去了。
上官飞燕在台上看到卡特怨愤离去的背影,她的两侧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疼了。
这下,事情是越来越麻烦了。
她还想着化解跟卡特之间没必要的误会,但是这个误会,现在看来,恐怕是要更深了。想到这里,上官飞燕娇嫩如花的唇瓣,不由地浮动一抹淡淡的苦涩来。
“上官大人,上官大人,明月要敬大人一杯,为大人这一等一的琴曲干杯。”海明月却拿来酒杯,要跟上官飞燕庆贺。
上官飞燕盯着海明月牢牢霸着她的手臂,她微微动了动,悄悄地挣脱开她的手。“对不起,明月小姐,恐怕,恐怕――”眼尖的她,忽而看到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姗姗而来。
她不由地喜上眉梢,起身朝着那道神情跑去。“夫人,你怎么来了?”
云翩翩温柔地笑了笑,她将手中的披风,体贴地给上官飞燕系好。“夜深露重,这关外不比关内,晚了,该多添加一件衣衫才是,免得着凉了。”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上官飞燕欣喜着接受了。平日里,对生活方面的事情,上官飞燕一向是不太在意,随性便好。
倒是云翩翩,老是想着她,为她细心地打点一切。在关外的一年里,还真多亏了云翩翩的温柔细心,她才有心思一门扑在公务之上,不为其他的小事而分心。
眼下见她担心她而来,自己却是单薄衣衫,未曾添加,当下明白她最近几日忙着为她做春衫,倒却忘记照顾她自己了。
莫名地,上官飞燕眼眶一红,她解下身上的披风,轻柔地系在云翩翩的身上。“夫人是女儿家,理当更加照顾好自己才是,你看你看自己,出来都不加件衣衫,要是你着凉了,可让本官怎么办?”她笑着替云翩翩理了理鬓前被风吹乱的发丝。
海明月望着他们一对璧人,相拥而立,莫名地鼻子开始发酸,她使了小性子,转身哭着跑开了。阿里酋长望着女儿伤心离去的样子,他暗叹一声,却无可奈何。
东陵昭站在人群中,望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