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起能打,他一个人勉强可以应付两三个普通人,杭哥也不是软柿子,可惜他们俩不是“大侠”,在八个人的围攻下,只有尽量少挨揍的份。
不过张风起的“被卷入”拖延了对方的计划,在“补时阶段”,杭哥的人赶到了。
所以,主观上,张风起没有救人的故意,客观上,张风起有救人的事实。
总之,在杭哥他们看来,张风起是杭哥的救命恩人。
娱乐城是传播消息比光速还快的地方,经过各种加工,原本就已经“很厉害”的张风起一举成为某种传奇。
回学校的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高雪被吓着了。
差不多快到学生宿舍,张风起掉头向另一条路走。
高雪捂住裙子跑进门。
工棚里,阿明正在煮快餐面,“洗完澡了?”
“嗯。”张风起接过面。
“那个水库深不深,我下次也去那里洗,就怕在路边,不干净。”阿明拿了点咸菜给张风起。
老福说,“干净,在草坡下面,马路上的灰扬不到那儿,比在这边用水冲舒服,我上岁数了,外面凉,经不起,你们小孩子,讲究个什么?”
阿明道,“我都二十好几了,还小孩子?你不过四十,卖什么老。”
“干我们这个的四十还能干几年?”老福叹道,“风起这个娃都长大了,我还不老?”
阿明道,“是咯,风起来我们队里也有三四年了吧?”
老福道,“嗯,这里完工,我们就回大本营了,不就是在那里收的风起吗?”
“要回北边吗,太好了。”其他人过来说。
因为这支工程队大部分是江北人,北方好歹比南方离家近。
最近两年,他们都在南方施工。去年有两笔工程款拖欠,很多人没有凑够路费回家。
张风起也没有回家。
据称,各级政府都是“选举”产生的。
不过,基本上,一任政府只要没“犯错误”,没升职,在所有的“换届选举”中都会百分百“一致通过”,这个百分百可比口服液货真价实得多。
目前而言,张风起家乡的县委书记还是“一致通过”,所以张风起也就回不了家。
去年,李德财来南方看上大学的小儿子,顺道给张风起捎了口信。
张风起的爸爸生病住了院。
医院总是“资金短缺”,“不得不以药养医”,一块钱的药卖给病人是二十块三十块,病人不敢跟医生叫劲,否则钱付得更多,病治不治得好还是两说。
加上“医护工作的薪水微薄”造成的“乱收费”,穷人住院,真要长叹一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为了尽快康复出院,一定要把医生护士上上下下打点好,漏一个都不行。
二月份的时候,老满媳妇做阑尾手术,不知道哪个没打点到,简简单单的一个手术愣是做了三次。
第一次从手术室出来,没过半夜,病情就急剧恶化,不得已又推回去。拆开线才发现,一把手术钳被“漏在肚子里”。
过了两天,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又上了手术台。这次是一块纱布被“遗忘在”某个紧要部位。
三次手术下来,原本一百五十斤的人,剩不到九十。
幸运的是,她好歹没因为一个不可能出人命的手术丢了性命。
也不能说医生护士们真那么“看重钱”,故意为之,但不上心,敷衍了事却是普遍存在的。
所以,张风起妈妈不敢不打点,前前后后花了八千块。
一贫如洗的张风起家,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三间破瓦房作保借高利贷,五分利,一年下来,光利就已经有五千块。
许多城市里的人认为高利贷是旧社会的事,其实大错特错。
由于国内建设资金不足,加上银行长期的不良经营,以及官员的腐败,导致银行严重亏损,国家将巨额的税金用于填补银行亏空尚且填不过来,个人,尤其是无权无势,无可抵押的人,根本贷不了款,而他们却是最需要钱的人。
为了治病,为了供孩子读书,为了借点钱做小买卖养家糊口,当然也有是为了还赌债等等等等,民间早就形成了相当普遍的私人高利信贷,最高的可以达到八分利以上。
有人靠放高利贷发家致富,也有人因为收不回放出去的钱,而弄得倾家荡产。
反之,还不起债的人把自己的房子折价赔给债主的也并不是什么希罕事。
这些都是指与黑势力无关的,有关的又另当别论。
没有田地的张老五家,这笔不断翻跟头的“巨债”只能依靠一年挣不到几千块钱的卖苦力的儿子来还。
然而,苦力是我们国家最不值钱的东西之一。
张风起不是没有机会赚比较多的钱,不说以前,最近一直拉拢他的杭哥就为几乎不识字,除了盖房子没有别的手艺的张风起,提供了相对来说算可观了的薪水。
可惜,张风起“不开窍”,始终不答应。
风起之时 正文 4
下大雨,工地歇了。
傍晚,杭哥过来找张风起去“出水芙蓉”消遣。
现在,还没到开店的时候。
一群群跳舞唱歌的小姐走来走去的忙活。
杭哥招呼张风起坐下,指着一队穿草裙的姑娘说,“风起,你看这些妞怎么样?”
张风起瞄了一眼,道,“不错。”
“有没有中意的?”杭哥说,“你看紫裙子的那个,她是这批货里最正的,别说在这里,就是随便拉个中国小姐来,脸盘儿也不够看的。”
“怎么跟个学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