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能题名吗?
许多人在舆论的引导下,认为穷人的孩子比富人学习好,纯粹胡扯。
读大学的大部分还是有钱人至少是有点钱的,意志那种东西不管怎样都需要点环境和条件的支持。光有意志能上学吗?
即使能题名的也一定与真正的贫苦还有差距,再聪明刻苦的孩子不给他读书,连名字也不会写,他到哪里题名?
自学成才,那也得有基础,三岁的小孩一个人能自学成才吗?从来没有人教过的小孩不会写字,长大了就能自己学会写字吗?
一天干上十五六个小时的重体力活,住在二十个人的工棚里,从来没有读过书的人能在深夜里凿壁偷光,悬梁刺骨吗?
或者有人说什么只要有毅力,无论多么艰苦的逆境只要努力都能如何如何。把说这话的放到方圆百里只能找到《防蝗手册》的地方去过上两年,再让他说说大道理看。
不管那些自以为是的“逆境成才者”怎样标榜,既然能成才,那他的逆境就只是和更好的环境比较而言,比起真正毫无成才机会的人,他说的都是废话。
晚上回家,饭桌上,父母又提起出国的事。
再过一个学期,向北就是高三了,如果要去国外读大学,到了高三就要开始准备,自然是越早决定越好。
说到最后,还是照例问向北,有没有考虑好。
向北放下筷子,靠到椅背上,“唉,我真想现在就能工作。”
“什么!”他爸他妈齐齐看他。
“开玩笑的。”向北笑道,“不是还有一学期吗?过了寒假再说。”
向北教张风起读书快一个月了。
张风起目前的学习成果是三百个汉字。
教学楼已经盖到最后一层,周末可以封顶。
刘二说等楼盖好,去帮人家装修房子,挣完这笔钱,就快到腊月了,他要回家过年。
他跟工程队的包工头说好了,过年的这段时间把张风起托付给他。
过年时,民工返乡,不停工的工地肯定缺人,张风起不愁找不到活。
阴了一整天,到了傍晚,大雨倾盆而至。
工地收了工,吃完饭,工人们围在工棚里打牌。
张风起看看外面瓢泼的雨,“二叔,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这大雨下的。”刘二问。
“有事情。”张风起把衣服脱下来,顶在头上,跑进雨里。
远远的,向北就看到人影。
他连忙跑向他,把伞遮在他头上,“你怎么不带伞?”
两人进路边的亭子躲雨。
张风起的上半身都淋湿了。
向北脱下自己的外衣,替他擦头发和脸。
张风起平时因为没钱,很少理发,面容总有一半遮在头发里。
拨开被雨水打湿的发,露出的是一张清俊的脸。
向北道,“你还长得真不错。”
张风起坐到条凳上,“我明天就要走了。”
向北一愣,“楼不是还没盖好吗?”
张风起道,“就剩下封顶了,上头说不用那么多人,明天就给我们结工资。”
向北到他近前,“那你去哪?”
“跟人家去装修。”张风起扭头看看外面,雨势小了。
“什么地方?”
“好像靠火车站的。”张风起站起来,“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以后你不用在这里等我了。”
向北愣愣的站在那里,没说出话来。
雨,停了。
“我回去了。”张风起说。
向北伸手拉住他的手,“你还留着我给你的电话号码吗?”
张风头。
“那你打电话给我。”
“好。”
往外走,手还被他握着,回头看他。
向北也低头看他。
“天要黑了。”张风起说。
向北放开了手。拿出钱包,把两张电话卡给他。
张风起收到怀里,“我走了。”
踏出台阶,被向北从后面抱住,张风起本能的挣扎,“别动,就一下。”向北在他的耳边说。
在他怀里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要单薄,还填不满他的胸膛。
“放手啦,一下已经到了。”张风起说,“不然我要揍你了。”
向北松开手,张风起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向北站在亭子里,张风起的背影越来越远,几乎要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