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枫爱卿,这场接风宴还有点意思么”在正对着巨大的黑色铁笼的高台上,一个身穿宝蓝色对襟锦袍、金发及腰的男人斜倚在铺着厚厚金色皮毛的鎏金雕花长椅上。他眯起金色的双眸,意兴阑珊地观看着眼前的“表演”,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已经滴落大半的纯银沙漏,看似随意地对坐在他下首的男子说道。
这个气质温润如玉的男子,身穿藏青色长衫,一头淡灰色的长发由银色发圈箍着垂在身后,唯有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衬托着他柔和的五官。此刻,他微微启唇,显露出了与这杀戮氛围截然不同的温和笑容,轻声答道:“难得容王陛下特意寻来这只马腹,如此盛情招待,夜枫定会如实禀报给敝国主上”
容王荣昊天晃了晃手中的雕有玄武花纹的水晶杯盏。一旁的艳丽侍女连忙上前倒酒,她的手不知为何一抖,琥珀色的酒立刻洒在了容王的衣袖上,漫开淡淡的水印。
侍女大惊失色,慌忙匍匐在地,不停地颤抖,不敢抬头,就连求饶也不敢。
“唉,你也服侍孤多日了,怎么还是如此浮躁”昊天微微皱眉,随即挥了下衣袖,“你也知道,孤的这件锦袍若是脏了,只能用新鲜的女红才能洗净啊”
两名禁卫军兵士随即上前,将侍女拖了下去。
接着,昊天转头看向夜枫,手中的水晶杯盏并无放下的意思。
夜枫微微一笑,起身替昊天斟满了酒。他的举止清淡如风,脸上的神情犹如冬日的暖风,让人总会在不经意间生起好感。
“月凛的智,孤钦慕已久,既然夜枫不嫌怠慢,干脆在孤的容国多待几日,等到月凛前来,再让孤一起好好招待”昊天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抬手指向校场中间的铁笼,笑道,“当然,爱卿也可以选择和这些战俘一样,只要在这斗兽场中待够一道沙漏的时间,孤定会平安无事地将你送返危月国去”
昊天的声音忽然停滞了下来,表情凝固在他致的脸上。
夜枫眯了眯眼睛,顺着昊天的目光望去,肩膀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黑色栅栏内的圆台中央。
一只纤细而染满鲜血的手臂正高高举起,紧紧地环扣在马腹的脖颈上,那只手臂上缠绕着的竟然是熊熊烈火。
火焰是耀眼的橘红色,璀璨夺目。
“嗷”
马腹尖锐的哀嚎,强有力的后肢痛苦地蹬向地面,在坚硬的地表上划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而当它硬是挣脱出那双禁锢着自己的纤细手臂时,脖颈上的皮毛已在这短短数秒间焦烂不堪,甚至能够隐约看到表皮下焦黑状的血,一股浓烈的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受到惊吓的马腹猛地蹿出了好几米,充斥着凶光的赤红双瞳警惕地注视着倒卧在地上的少女。
“嘻,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呢,原来是一只小猫啊”
伴随着突兀的轻笑声,理应早已被马腹撕开脖子的少女缓缓地半坐起身来,原本顺垂至腰间的黑色长发此刻已被血污和泥土弄得一团糟,就连白色的校服衬衫都已被马腹的爪子撕扯得残破不堪。
她的身上依然鲜血淋漓,可略显稚嫩的脸蛋上却挂着诡异的灿烂笑容。
少女随手将发丝撩到耳后,低头看了看肩膀上深可见骨的抓痕,又撕下了衬衫碎布绑了上去,这才默默地站立了起来,纤长的脖颈上挂着的kitty水钻吊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她迎着阳光微微抬头,脸上的微笑甜美而又无害,但如黑琉璃般的眼瞳中却透着深不可测的冰冷。
“竟然被一只小猫给逼到了这种地步”少女用手指点了点唇,悠然向受惊的马腹靠了过去,“长得还真不可爱,这种东西也会有人养”
面对她的挑衅,马腹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突然,它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向那个正笑脸盈盈的少女身上扑去。
尖锐的爪子似乎能够轻易地撕开空气,可少女却不闪不躲,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她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右手向前重重地挥砍出去,就如同事先经过计算似的,手掌不偏不倚正击中了马腹的面部。
红光乍现,艳红中带着一丝青白之色的火焰笼罩了马腹的整颗头颅,又迅速地吞没了它的身体。
炙烤的痛苦让它疯狂地在这岩石所筑成的圆台上奔跑,甚至不住地用头撞击着壮的铁栏,一下又一下,而与之相伴随的则是持续不断的凄惨号叫
一切发生在短短的数十秒之内,少女站立在原地,微笑地望着曾经用尖爪和利齿毫不留情地撕扯她稚嫩肌肤的巨兽,而此刻的它,在经过短暂的痛苦挣扎后,已然毫无生气地倒卧在了铁栏旁。可即便如此,火焰依然没有消散,就好像附骨之疽一样在它庞大的身躯上流转,直至渐渐熄灭,一阵风吹过,带起了漫天的黑尘。
空气中浓浓的焦臭味更盛,少女轻抽了两下鼻子,不满地撇了撇嘴,她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弯腰捡起了落在不远处的金属物。
她用手指按了几下,轻声嘀咕道:“真是不干好事天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鬼地方,说不定还能用这手机来骗骗人,却被她给砸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