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公子就见到两三个年轻少年并那王学士依然坐在原位,其中一个眉眼宛然,又带了些煞气的俏丽少年挑了挑眉,淡淡地道,“再踢出去。”眼前便是一花,那张大汉又一次倒飞出了门外,这一次想是跌得狠了,闷闷的肉体与木板的撞击声之余,还夹杂着哎哟声。他这才看到原来这些人身边还站了个黑衣汉子,只是他此时又垂手站到了屋角,寻常人一眼还真看不到。
乔大少在天津也是横惯了,但此时见了这俏丽少年的做派,才知道什么叫做谱儿,此时他已收起了摆架子的心思,忙低眉顺眼地笑道,“是小店有眼不识泰山!请两位公子大人有大量,别和小人计较!”
那俏丽少年没有说话,倒是另一个丹凤眼略往上挑的蓝衣少年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谁和你计较来着,我们还要和你算钱呢。两顿饭一共两千六百两银子,你跟我们上王先生府上取去!”
那俏丽少年看了蓝衣少年一眼,微微一笑,冲黑衣汉子道,“姜勇,这个也踢出去。”姜勇应了一声,乔大少眼前一花,下一刻有知觉时,已是到了张大汉身边,两人并排躺到了地上。
天津卫拱卫北平,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高官子弟在邀月楼饮宴作乐。这些官二代们乔大少是见得多了,就算有些比较跋扈,那也没到这个份上啊!这嚣张得乔大少都没脾气了,此时他脑海中只闪烁着藩王世子几个字,后悔得直响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如今朝廷承平日久,有些藩王世子闲得慌了,找个理由上京面圣完了回来到天津卫转上一圈,也不是不可能。这些人在自己的封地上颐指气使为所欲为惯了……身份还那么尊贵!打了也白打!就算把邀月楼砸了,也没处说理去!
他再也没有脾气了,忙不迭揉着发痛的心口又一次爬起身来,在小机灵地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叩响了雅房的门,门本来就没有关严,只是被他摔出去时带起的风掩了过来,乔大少却不敢冒进,只听得里面传来数声笑语,那俏丽少年不知对谁说道,“你的心胸就这么小?不过是被那不长眼的店伙计说了几句风凉话,就气起来?踹他们三次,也算是为你解气了。还是快些了事吧!等回去了,你要拆了这楼,还是封了他们家,那也随你。”
乔大少吓得是魂飞魄散,又听得那蓝衣少年哼道,“我哪里耐烦和这种人计较。”接着便提高了声音。“滚进来吧!”
乔大少如奉纶音,忙轻手轻脚进了房门,堆了满脸的笑,卑躬屈膝地道,“给诸位爷请安了……今日全是小店的不是,小店狗眼看人低!”说着,狠了狠心,竟是摔了自己一耳光,又道,“请公子们别和
126、装x的最高境界
小人计较,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看着他现下的样子,连宋嘉德都露出不屑,乐琰更是懒得和这种人计较,反正装x的快感已经得到了,也没必要再穷追猛打下去,便按住了还要再说话的朱厚照,问王守仁,“先生觉得该怎么办?”
王守仁也是个坏心眼的,吹了吹热茶,含笑道,“这不是还没上菜吗?邀月楼的爆炒龙须是有名的,老夫还没品尝过呢。”
“先生和我表什么清廉。”乐琰笑了,朱厚照也笑道,“先生这是在打我的脸?”乔大少哪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屁滚尿流带了小机灵出门吩咐厨房,加工细作一桌上等的席面送到雅房,这才去安抚张大汉。
张大汉也不是蠢人,知道凭武力,对方屋里那黑衣人就能秒杀自己,气哼哼地在走廊里捂着胸口只是叫哎哟,乔大少亲自把他搀扶起来,一边为他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劝道,“算啦,兄弟,这次是我没长眼……这几个人来历大着呢,你看那做派?不是上京的藩王,还能是谁?”
“藩王?藩王了不起啊!”张大汉瞪大眼叫道,“老子叔叔还是老国舅呢!论辈分,那——呃,那也是一辈儿的!”说着,他跺了跺脚,竟也不理乔大少了,直奔下楼梯,不知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笑嘻嘻地更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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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唱的是哪出
乔大少心下稍安,到厨房亲自吩咐,做了一席几乎是尽善尽美的好菜给雅房送了去,又派了几个真正绝色的小唱进入侍候,把原本几个唱的换了出来,拉到一间空余的雅房内问道,“可知道这都是什么人?”
那几个唱的对视了几眼,都道,“只听得是富贵出身,恐怕不经常到街面上打滚,议论起街上的景色,都是十分新鲜的样子。”
这可不就是藩王世子?乔大少眼下是把朱厚照与乐琰的身份死死认定了,当下脑筋就活动了起来了:若是能攀附上他们……乔家的生意触角,那就不止是在天津了。不过,这些自小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们,脾气恐怕都不大好,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们消气。送女人,那是肯定不行的……他们从小到大,什么美女没见过?
送钱呢?乔大少想了想,也觉得不大靠谱,藩王在各地私底下做生意的很多,手头是不会缺钱的,只愁怎么花罢了。总而言之,这就是一群极富裕又极空虚的存在,要讨好他们,还真不容易。
眼下也只能将今日的事应付过去了,乔大少低首沉思了片刻,仍是叫过自己的贴身小厮,压低了声音吩咐道,“你去家里兑了两千两金子送到王大人府上,就说是我们乔家给朱公子赔罪了。请王大人务必受累帮忙转交,再准备一副名贵些的字画,就说是新得的,请王大人帮着看看是不是赝品。”他听了一耳朵,知道这藩王世子十分的高调,出游也没有改姓,便直接说了出来。
那小厮也是乔大少的心腹,一时没有就走,还是犹疑道,“这会不会软了些?少爷,咱们对王大人这么慷慨,对别人也得松松手——”要知道当时官场交际是个极复杂的圈子,乔家这样的本地大户因为有张家做靠山,与天津府其他的官员,关系一向是不远不近,没事求到他们头上时,是不会送什么贵重的礼物的。
乔大少踢了那小厮一脚,笑骂道,“还不快去?!你多什么嘴,本少爷自有分寸。”那小厮无奈之下,只得下楼去了。乔大少正要去厨房再督促一番,让他们做几个拿手菜,就见得那小厮却又上楼回来,面上满是惊惶,道,“大少爷,张、张大爷带了一队兵来,说是要雅房里的客人下去与他们说理去呢。”
乔大少脑子嗡一下就炸了,张大汉仗着两个堂叔都是国舅,多年来富贵跋扈惯了,今日要是和藩王世子认真较起劲来,那可是……不好说了!要知道藩王虽然尊贵,但太后可也不是吃素的,可不管怎样,乔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