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夫人摇了摇头,深思地望了女儿一眼,疼爱地抚了抚她并不出色的容颜,叹道,“唉,也难怪皇后会宠爱她,那个样子,连我都爱,何况是皇后?想来,她的心思现在恐怕谁都知道了,太子聪明绝顶却桀骜不驯,也只有夏二姐这样的人才,才能配得上他。这几年来,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得很,夏二姐几乎每次进宫都会被留下住上一两夜,太子放学回来,总是要到永福公主那里与夏二姐说上一会儿话,玩耍上一会儿,才回端本宫休息。唉,据说夏二姐的性子古怪得很,虽然对太子不假辞色,从来也不温柔,但太子呀,就是喜欢她那套!”
镇远侯府这几年和张家走得很近,顾纹贤也是见过夏二姐的,这个夏乐琰,小小年纪,生得就是一副绝色的样子,可以想见将来成年后倾国倾城的风姿了,虽然没有缠足,但是脚生得小小的,看着十分的可怜可爱,而已经长得这样好看了,却偏巧,还是个聪明到了极点的人。这几年来,师从沈琼莲,学了一肚子的经论文章,竟还不是个女道学,而是个最最伶俐,最最懂得看人脸色,却也最最不肯吃亏的小鬼灵精,叫人是又恨又爱,看见时,自惭形秽,看不见时,又想着和她在一起玩闹。顾纹贤自己是自小就定了亲的人,也很有自知之明,对太子妃的位置,一点想头都没有,因此与乐琰便玩得很投契,只是,母亲虽然也对夏乐琰一脸的和气,但每回回到家里,都要抱怨上一通。
“若不是你哥哥拦着我,决不许我得罪了夏家,我早就要说出来了。真是叫人看不过眼,那样好的姑娘,却不是生在我们顾家。而是要给秦氏那个贱人增光添彩,从来继母与嫡女总是不共戴天,这个秦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本事,却把她收得服服帖帖的。哼,真叫人不舒服!”镇远侯夫人就是这个性子,自己不好,也看不得别人好,总要回家说上一顿才安心。这几年要不是顾仕隆苦苦劝说,顾纹贤时时提醒,早就在不自觉间得罪夏二姐了,好在,她也清楚,眼看着夏二姐的势头,就算将来成不了太子妃,也会有不少人家排队等着来娶,不管嫁给了谁,都不是镇远侯府可以为了
24、小少女?
一时之快而得罪的,因此,好歹是忍了下来。“还好,我们家的丽雪也不输人,转眼间她也有十二岁了。等她一及笄,咱们就把她娶过门。你哥哥年纪也不小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先不提镇远侯夫人自己的美好想象,让我们把目光转向女主角夏乐琰吧。不知不觉间,她的十岁生日也已经过去了。在这几年间,就让镇远侯夫人所说的一样,她依然时常进宫,也依然时常有与朱厚照见面的机会,但两个人年纪都还小,并没有像几个有限的知情人猜测的那样,已经互许终身。朱佑樘与张皇后正是也知道这一点,才放心地让两人维持着有限的交往。
而除了进宫的时日里,这些年来,她一个月总有一半的时间在张家陪伴老夫人,接受着张家特色的教育,一半时间,则在自家陪伴秦氏,接受她来自中层官吏之家的理家教育。张老夫人非常重视她的女红水准,还特地找了有名的绣娘来指点她和丽雪,可以说是把她们俩当作了重点培养对象。
要培养丽雪,张家人无话可说,但乐琰终究只是外戚,孙氏自己也有女儿,却不见老夫人这样看重,几年来,明争暗斗,挑拨教唆,给乐琰添了不少麻烦。乐琰自然也不客气地回敬了过去,这都是细枝末节,不必详说。
自从她穿越以来,已经过了四个年头,渐渐从可爱的女童,长成了颇有风姿的小少女,打扮上,也渐渐地开始向少女靠拢,不再是常年梳着只有小孩子才会梳的,类似画中玉女所梳的双丫髻,而是戴上了头箍,梳起了小小的螺髻,在上头斜斜地插了一根金簪,剩余的头发才披下来,看起来又朴素,又十分的得体俏丽。因为是清明时节,穿着淡红色秋千纹罗衣与天青色比甲,手上戴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腰间配着一块喜登枝玉佩。两道秀眉微微蹙着,细腻的琼鼻下,粉红色的唇瓣嘟了起来,看上去,显然是个正在生气的小少女,因为长得是这样的漂亮,因此,她生气时的姿态竟也十分美丽,正是所谓的美人微嗔使人醉了。
未来的明武宗朱厚照心不在焉地想着,双眼垂了下来,视线在那双可以隐隐看见淡青色经络的洁白小手上打着转。淡红色的轻罗遮掩了手腕下的肌肤,但透过罗衣,依然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那纤细的小臂上缠了条帕子,因为主人的手臂太细了,不得不在玉镯上绕了好几个圈,才能固定住罗帕,不使它掉下来。
这半年多来,他渐渐知晓了,原来男女之间,除了女孩子更爱哭,更需要照顾一些之外,还有许多的不同。比如说,随着年纪渐长,男人会生得更高更壮,女儿家却是更窈窕,更瘦弱,有的女孩子,因为家中缠足太小的关系
24、小少女?
,甚至进进出出都只能让仆妇抱着,俗称抱小姐,而乐琰虽然不至于那样孱弱,看起来却再也不像个男孩子了……
“你在想什么呀,还玩不玩啦。”略带不耐烦的清脆声音,惊破了他的胡思乱想,朱厚照摸着下巴嘿嘿一笑,在棋盘上随手落下一子,便再度盯着眼前的女孩看。乐琰完全被这招给难住了似的,手指敲着墨晶做成的棋子,犹豫着下一步该走哪里,眉毛皱成了一个小结,看起来——好可笑,也怪可爱的。朱厚照的心思不禁又飘远了,不知道别的女孩子,看起来是不是也都一样,他虽然也可以经常出门去游玩,但那些民间的女孩,会出来抛头露面的,自然不会像乐琰这样好看。就不知道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小姐们,是不是也个个都这么好看?
乐琰自然对朱厚照的心思一无所觉,否则,必定要大笑三声,告诉他:并不是位高权重者的老婆就一定比较好看的。镇远侯夫人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只是专注于面前的棋局里,懊恼着自己怎么会相信因为最近功课繁重,朱厚照的象棋技术退步了。
“你真不是骗我?我怎么觉得,你的象棋下得是越来越好了?”她狐疑地再确认一遍,朱厚照轻笑起来,做了个无奈地手势。
“骗谁也骗不过你呀。”太子如是说。白皙的面皮上,两道眉毛扬了扬,似乎在证实他说的话,乐琰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勉强相信他说的不是假话。
说起来,这几年来,这个明朝太子也渐渐的长开了,按照后世她的眼光来看,这位大哥显然不属于帅气粗犷的类型,而是那种带有古典色彩的俊秀美男子,要不是她只是稍微涉猎过几本耽美小说,现在,估计就要在意yín着他和将来那许多干儿子之间的这事儿和那事儿了。要知道正德未来的诸多事迹里,就有宠信娈童一项。虽然,她觉得正德只是想找点刺激而已,并非天生喜好南风——因为与此同时,他还喜欢玩二婚女,少数民族熟女!反正就是因为过于聪明,又过于缺乏刺激,就开始到处腐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