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礼上前半步,恍若未闻的挡住了张莼的目光。知雅知文也聪明的站出来,气势摆在那儿,连张莼身边的婢女也不敢莽撞拉开她们。卢娉莞就站在她们身后直接拒绝了:“知礼说的对,家宴为重,明日我不去的。”
张莼被气着了,胸脯起伏着,极为不悦的盯着挡在面前的三个婢女,在书院门外又不能动手,只得气呼呼的拿自己身边的婢女出气,指桑骂槐:“废物,看你们一个两个没眼力劲儿的,客人不来就不知道把准备好的帖子呈上来了?”
卢娉莞愣愣的看着她指挥着婢女,毕恭毕敬的送上帖子,知雅机灵的伸手接过来,对着那微微怔忡的婢女盈盈一笑,委婉道谢,才把帖子送到卢娉莞手上。帖子特意熏了花香气,打开里面是清秀隽美的花间体,只有需要表露自己才华、学识、容貌都相等的人才会学这种好看的字体。
张莼满意她拿了自己的帖子,特意道:“阿莞妹妹若是得空就过来,我那小宴来的可都是熟人,若是缺你没来怕也会让不少姐妹扫兴呢。明日我在府里等你啊。”说完,她不给卢娉莞拒绝的机会坐上温车,让车夫驶离书院门口。
卢娉莞又垂眸看一眼手中香粉帖,然后钻进温车去,跟着一起上车的知文小小抱怨方才张莼娇媚的不像正经世家贵女一声。
知雅不放心的问道:“姑娘,明日真去吗?”
卢娉莞把香粉帖放在一旁,认真摇头。她是真的不去,不喜欢张莼,自然不想去了。更何况张莼的阿爹还和他们家不对付,卢娉莞认真想了半天,才懒散的形容自己若是去了就是羊入虎口的境地。
最近几日卢娉莞都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来,回到府里后像个小老太太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有点嗜睡,侯夫人看见她这样以为哪里不舒服,请来御医之后才知道这是在慢慢长大了,需要多休息,很正常的事。
有时候卢娉莞躺在小张的躺椅上,卢泯然关心妹妹也陪她一起躺在大张的躺椅上晒太阳,叫侯夫人看见了颇为忍俊不禁的笑了。等卢娉莞精神好点了,卢泯然才跟妹妹说些知心话:“想谁了吗?”
卢娉莞晒着太阳,小脸红扑扑的,听见这话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兄,眼神有点儿可怜。卢泯然略微忧伤,摸摸她的小脸,平静柔和道:“大兄说对了?娉娉越长越大了。”
卢娉莞无声又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一笑,一般遇到这种事情上,被逼问没法逃避的她总保持着小时候的习惯,不反驳也不承认,无声无息还特别乖巧的微笑着望着你,再凶的人也会对她没脾气。卢泯然捏捏她的小鼻子,想到如意前两日告诉自己的事,淡淡问道:“在书院有哪里不高兴的事,不高兴的人吗?”
卢泯然越来越有气势,有时候一句问话就好像他都洞彻了一样,卢娉莞动物直觉最准,陆墨甄的事情没说出口,不高兴的事,不高兴的人倒是乖乖开口了。“有的,张氏阿莼今天又找我了。”
卢泯然挑眉,越往下听,神色越不大好看。他平静的重复妹妹说的话,音调越低越让听着的人感到心惊胆战的:“平日下学以后总是跟着你,今日还让你去张府参加小宴……”如星辰明亮的黑眸冷意深深,薄唇微启,下一句话更是吓得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不要命了?”
卢泯然:敢骚扰我妹妹,心怀不轨就要打断腿!!
摸一摸妹妹的头,安抚她不用太烦恼,随意下决定道:“明日朝堂上掺她爹一本,让苍蝇没心情来打扰你。”
卢娉莞疑惑,苍蝇确定是指张莼吗?卢泯然眼神坚定,是的。
后来上朝的时候,真如卢泯然说的那样,掺了张志峰,只是掺他的人并不是卢泯然本人,而是早已同张志峰不对付的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卢泯然早已算计在心中。于是,连着后面好几日,张莼果真没有空闲骚扰卢娉莞了。至于为何,听书院里的交谈的姑娘们说,张莼真忙着寻觅个好夫婿,为她父亲再增加一层助力。
而当张莼没时间来打扰卢娉莞的时候,她的兄长,张然居然找上来了。
半路而遇,温车停下来,知礼打开小侧窗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同卢娉莞道:“姑娘,是卢氏阿莼的兄长,骑着马挡在温车前不走呢。”
卢娉莞呆住:“?”
这是为什么,张莼被大兄解决了,不应该再没有人来打扰自己吗,今日居然还被人拦住不准回家惹! ̄艸 ̄”
要告诉大兄要告状。卢娉莞不喜欢这种意外突然的感觉,这会让她觉得很麻烦,一麻烦起来她就会变得更懒了。她抬眸,目光清澈柔和,同知礼道:“先问他有何事,要是与我无关就不要管了。”
大兄做的事就没错过,卢娉莞不相信是张志峰知道掺他的主谋就是大兄,更不相信一个张然就能找自己做些什么。等知礼面色奇怪的走回来时,她告诉卢娉莞:“姑娘,那位郎子说是他的妹妹,在咱们这儿遗落了失物,今日是想寻回来才拦下温车的。”
这显然是假话,可知礼说看张然的神色不像是骗人的,若张然没有说话,那说谎的就是张莼了。可卢娉莞费力想了想也没想出自己拿了张莼什么,除了她给自己的香粉帖。
卢娉莞:“?”难道就是这个?
她让知礼把香粉帖拿出来还回去,并让知礼回话:“自始至终,唯一接受过令妹之物的就是这帖子,再没有其他的了。”所以还是快点让开吧,今日可是小甄哥要从兰陵回来的日子呢!
卢娉莞躺在软垫上默默打了个滚,若是陆墨甄在,此时定然会抱起她,把她放在自己怀里,整个禁锢着,宠溺着她。
得了知礼传话的锦衣少年默默策马让道,温车马上翻转着轱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