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裳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径直地往知语坊而去。
知语坊的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虽然不豪华,但是却很气派。寒裳不用仔细看,便知道这马车定是叶朗清派来的。脚下加快从知语坊的后门悄悄地纵了进去。
进得屋中,浮萍吓了一跳,脱口叫了一声“绿藻”。
寒裳微微一笑道:“看来绿藻跟妈妈倒是有些渊源啊!”眸光锐利,与这脸孔很是不相配。
浮萍的眼中有着那么一丝的迷惑,继而便掠过恍然。“原来是姑娘!你怎的来了?”
寒裳悠悠坐下来擦洗脸上的伪装,口中淡淡道:“我改变主意了,想让绿藻多历练一番。”说完话锋一转,问,“门口的马车是叶朗清派来的吧?”
浮萍点头道:“他正在前厅等着,我正在想着如何打发他走呢。”
“既然如此那就别打发了,我改变主意了,与他们一起去浙水镇。”寒裳擦掉脸上的最后一点伪装,淡淡地说。虽然她一早便和叶朗清说过不要来接她,但是她了解他,他是肯定会来的。
浮萍转身正要下去,却被寒裳叫住,“妈妈,看来我是江炳元专属清倌人的消息,你不必往外放了。”
浮萍一脸诧异,问:“为何?”她不是想保住完璧之身吗?当她正要准备往外放消息时,为何竟又改变主意?
寒裳的嘴角一抹淡淡的嘲讽缓缓涌起,语气中也浸满了自嘲,“又有任务了。”如果,她是江炳元的专属清倌人,还怎么接近蓝御风,又怎么去接触云长翎?
浮萍虽然带着疑虑却什么也没问,出屋去了。寒裳转过身来对着铜镜开始细细打扮。自从当上这个夜娇娘,这是第一次在白日里出现。阳光可以驱散所有的阴暗,是否也会让她的伪装变得脆弱不堪?所以,她要更加仔细地打扮自己,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曾经在昏黄的烛火下冷冷瞪视过那个男人的眼睛。
想起那个男人来,那无辜而无奈的眼神忽地就从心底跳上来,占满了她的整个心。那个不堪的夜晚啊,那样的眼神伴随着她恣意的放纵,在摇曳的烛火中跳动,让人羞愤却又……无法忘记。
他无疑是很会装的,带着无辜的表情多次想要揭开她蒙面的黑布,装作种种巧合逃过她的杀手。当再次相见,那眼神变得深邃了,仿佛能穿透人心。她不得不伪装,伪装得一丝不苟,心却不自禁地颤动,在怒与怨悔与恨中纠结,而越是如此就越是……无法忘记。
于是,那张脸,那张俊朗非凡的脸便随着那眸光渐渐地侵蚀进了她的心。现在,她不得不在复杂的情绪中继续伪装,想疏远却又禁不住想接近,想绝情却又忍不住多情……
所以,她宁愿自此不再见到他,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