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早早降临,飘撒的雪花,渐渐地淹没了蜿蜒的山道,空山寂寂,这让通灵的宝马龙儿显得踌躇不前,轻嘶一声,一下子将沉浸在思绪中的白文玉惊醒。转目一看四周,吓了一大跳,眼前居然是一片皑皑的雪山峻岭。
他只知道,自己正置身与秦岭深处山地,却不辨东西了,周遭的景物因为夜的降临,开始变得模糊朦胧。想到秦岭,他心中猛地一跳:娟姐曾说落魂谷就藏在秦岭的终南山上正好,自己要找落魂谷谷主“太乙剑魔”王祖基的晦气,为死去的乔大爹、乔玉莲报仇雪恨
主意笃定,单身独创未知魔潭,此去凶险绝伦,生死难以预料,不得不完全放下自己无法抉择的心事。顿时,胸间一宽,吁了一口气,为安全计,不得不下马步行,摸黑寻找前进的大致方向。
翻山越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走停停,踩在软软的如棉絮的雪地上,初始好奇的踏雪心情,逐渐被五脏庙里的饥饿所代替,就因如此,嗅觉特别灵敏,一阵寒风,送来一缕缕从未尝试过的烤猪肉香味。心里大喜,在茫茫黑夜里,牵着龙儿,加快了步伐寻找香味的来源处。果不其然,爬过一道山脊隆起的雪坎山坡,远远看见一处黝黑的山崖下,透射出熊熊燃烧的篝火光辉,那凹进去的旮旯子正是最佳的避风港。
好不容易来到山崖下一看,原来是几个结队狩猎的山中人,正在那里熏烤一只半大的野猪肉,吱吱冒油的美味和香气,勾得白文玉食指大动,直言口水。
几个猎人惊奇地看着雪人般的不速之客,白文玉连忙趋前执礼招呼,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山里的人们,最是善良好客又大方,他们为一人一马让出一大片角落,并且分给白文玉一块刚刚熟透的野猪腿,够他好几天美美的享用了。
当白文玉向几个猎人打探落魂谷的下落,顿时让他们惊慌害怕起来,莫名其妙地收拾东西,不发一言,点起一支支火把,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白文玉的恳求和召唤。
猎人们就这样奇怪地消失在雪夜里,弄得白文玉尴尬又内疚,仿佛是他逼走了这些善良的人们。他独自坐在火热的篝火旁,心却冰凉冰凉的,原本香喷喷的野猪肉,也变得如同嚼蜡。想到猎人们骇怕的模样,他暗自思想:为何听到落魂谷的名字,猎人们就害怕恐惧呢唯有落魂谷的臭名昭著、恶名危害乡邻才会如此
他这一猜测,不离十,恰对点子,一宫二谷三大堡的落魂谷,武林名声最臭,实属邪魔外道。在秦岭,除了秦家庄方圆数十里外,名义上,大半个秦岭及周边,都是其势力范围。因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由此,时常寻找正派的秦家庄的麻烦,处心积虑地欲拔除眼中钉而后快。
山中的农户最是凄苦悲惨,每户每人都要上交超额规定的农产品和猎物于落魂谷,还要承担官府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如果拒交落魂谷的摊派,那么这一户准在一夜间灰飞烟灭,家破人亡。更何况官府与落魂谷狼狈为奸,欺压贫苦人,所以官魔相安无事,山中老百姓遭殃。白文玉碰见的几个猎人,鉴于落魂谷的yín威,如何敢对一个陌生人透露一点落魂谷的消息避之还唯恐不及呢。
夜深了,白文玉运功打坐一阵醒来,往篝火里添了些木材,方才偎着宝马龙儿安歇。
竖日,风雪渐停,天空也稍稍晴朗,甚或空中灰色的云层背后,洒落片片有点耀眼的冷辉,给人一丝暖意的向往。越往山里走,山势越是绵延不断,处处危崖谷地。几座高达数千米的山峰,缥缈神秘,山巅不见积雪,而是林木葱茏苍郁,雾纱霏微弥漫。
然而,半山里积雪甚多,冻土滑溜,白文玉沿着山路、小径,不方便地牵着龙儿,乱走一气。结果,别说落魂谷的人员,就连山中的猎人也没碰见一个。心中暗自纳罕,寻了大半天,依旧一无所获,眼看天色渐渐黑暗下来,只得又找了一处背风石崖后,生起一堆篝火,将昨夜剩下的熟猪肉块烤热,和着山泉水,勉强填饱了肚子。
这日半夜光景,熟睡中的白文玉突然被两个沉重的脚步声惊醒,睁眼一看,面前的篝火早已熄灭,头上的夜空,竟然有几颗点点亮星。朦胧中,附近一条隐秘的小山道,远远走来两个负刀的黑衣人。
白文玉精神大振,知道有戏了,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遂抚摸了龙儿的马头一下,示意它留在此地,然后轻轻一跃,悄悄蹑往两人身后不远,居然听见两人无聊地瞎扯淡,说着自己艳遇的黄段子。不过,还是听出两人,确实是落魂谷的喽啰,刚从附近的一处隐秘的暗哨,换岗回谷复命。
白文玉好生奇怪,他们怎么没有发现有点招摇的自己呢转眼一想,或许是自己和龙儿都一身白色,在这雪地里,目标不明显;要不就是因为寒冷,这些家伙偷懒,窝在哨棚里呼呼大睡,对于自己的责任,丝毫没有在意。也确实如此,落魂谷建立这么多年,一般武林中人,摄于它的凶名,哪里敢来自寻死路再加上谷中近日抽调人手出山袭击秦家庄,对稀疏散布的暗哨,自然疏于警戒和巡查。否则,白文玉哪里还能够轻松自由地在秦岭山中溜达
跟在两个引路人背后,翻过一座黑黝黝的崎岖山岭,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渐渐进入了江湖上闻名色变的落魂谷重地所在。越接近地头,遍布的明桩暗哨越多,幸亏前面两个大汉做路引,加上白文玉的绝世轻功,丝毫没有被人发现他的影踪。
又一个时辰后,白文玉随着两个大汉,奇怪地登上了一座高耸云天的大山半腰,在他想来,落魂谷既然称之为谷,必定是存在于山地的低洼处。哪想到,它居然建在大山高处,用“谷”之一字,误导天下武林,显见其建造者之心机深沉老辣。
但见前面一段陡壁阻道,高达百丈,几乎直立的斜坡陡壁上,人工凿出一排排直立的踏石窝,两旁各有一根作扶手的铸铁链子。此乃上山的唯一之道,独此一条,别无他途,四面皆是雪雾遮蔽半腰的大山绝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