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燕红秀眉一蹙,冷声道:“哦,原来阁下是当今武林一宫二谷三大堡中的流云堡的少堡主,失敬失敬。不过,听说阁下武功了得,小‘女’子仰慕得紧,咱们不妨来切磋一二,见过高低如何?”话落,她转身跨前一步,眉透煞气,双手叉腰挑战地望着魏青峰。
魏青峰略吃一惊,后退半步,面上假带慌‘乱’口里急叫:“不可,侠‘女’不可,在下认输,先前看见侠‘女’神功,天人一个,实乃我等凡夫俗子不能望其项背,未来武林霸业非姑娘莫属。”几句话连吹带捧,说的马‘艳’红心头痒痒的大是受用,一改冷然态度,娇颜含笑‘吟’‘吟’地说:“多谢魏少侠美言,不比试也罢!”
转眼间,二人言笑盈盈,化敌为友,各自率领一干手下,一同下山而去,浑忘了刚才有两条鲜活的生命被他们‘逼’死。
且说二小被马‘艳’红‘逼’落数百丈悬崖陡壁,自以为这下完蛋了要归位。在此生死关头,人的潜力陡发,双双不由各自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生死同共。忽然,白文‘玉’在一阵翻滚坠落中,看见崖下竟是流势潺潺的深水巨潭,惊喜万分,知道这下得救了,因为他自小就会游泳,急忙把崔晓慧的小手攥得更紧。说时迟,那时快,“哗啦”“哗啦”两声落水巨响,崔晓慧惨呼出口,脑袋里猛然一声轰鸣,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一阵凉飕飕的夏风掠来,忽然没头没脑地把她的眼皮给撞开了,恢复知觉,竟然意外地发觉自己躺在一片崖影覆盖的小卵石滩上,全身完好无损,既不缺一支胳膊也不差一只耳朵,只是浑身湿漉漉的不舒服。定了定神,急忙翻身爬起,却又意外地发现身旁正仰面躺着一个陌生少年。不由看得呆了,只见少年紧闭浓眉双眼,脸上略现饥饿的菜青‘色’,虽有几缕小伤痕迹,却依然掩饰不住他那绝世不凡的气质。若非他身穿一袭破烂的白‘色’书生长袍湿稠稠的,她真不敢相信眼前这少年书生就是患难半日的白文‘玉’。一时间,芳心没来由的“扑嗵扑嗵”‘乱’跳,令她有些慌‘乱’难以自持了。
当顶的酷阳光线正投‘射’到潭中水面上,一缕折‘射’的阳光在白文‘玉’的俊脸上,晃‘荡’悠然如银光一般,也在崔晓慧心里倏烁照耀,隐约让她觉得眼前的少年对自己是那样的重要与难以割舍。蓦然,从心底升起一股奇妙不可言的异样醇情,像‘春’天煦和的阳光那般充实而美丽,仿佛自己的灵魂正得到超升并腾飞在蓝天白云之上。
原来,白文‘玉’落身悬崖以前,他的俊美面庞由于许久未认真洗礼过,被扑扑风尘污垢掩去了光泽,直到跌进深潭一阵冲刷,才恢复了原貌。他此刻已被饥饿和力竭‘弄’晕了,浑然没有知觉。
就在崔晓慧呆看之际,白文‘玉’浑身‘抽’动一下,嘴里却含含糊糊地嘟啷道:“妈呀,饿呀,‘玉’儿好饿--妈呀,快来救救我……”
崔晓慧脑袋轰然一震,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和胡思‘乱’想,脸上一阵发烫,抬手在螓首上轻拍一下,好笑地自骂道:“贱丫头,胡想些啥?该打,还不快去‘弄’点吃的,看把他饿得连睡觉也叫妈呀饿的。”
崔晓慧说完,抬头向四周?望一番,竟然意外地发现一处山角向阳坡上,正有几株果实累累刚熟的桃树。芳心大喜,撒开两只大脚丫就奔了过去。一会儿,便来到坡上树下,看看四下没有人,遂放心的腾身攀树而上,动作熟练迅捷,保不准在家干过多少次偷别人果实的勾当,恐怕连她自己也‘弄’不清。
这偷桃的小妮子‘精’灵得很,虽然手上在专摘那些成熟且大的桃子,一双大眼珠子却骨碌碌的往树外张望。她刚摘了一大‘胸’襟的桃子,转动的眼睛果真发现来了一个掮着锄头、背着笆篓背篼的中年农夫,吸着旱烟低头从坡上小路蜿蜒而来,看样子是这几株桃树的主人,要来摘取成熟的果实拿到集市上换银两,赚点油盐钱。
崔晓慧一见来了人,窥准一个大红桃子,伸手一把摘下来,在‘胸’前衣服上擦了一擦,便啃在小嘴上,双手捧住沉甸甸的‘胸’襟,“噗通”跳下不高的树身,踩在软泥杂草坡上连跟斗也未摔一下,便撒开两只脚丫儿就跑。幸亏那农夫被一堵山石挡住了视线,没有发现偷桃人。
她跑到崖下潭边的小卵石滩上,毫不客气地像搡一堆破衣服似的把白文‘玉’‘弄’醒,嘘声止住他要怔然发话,伸手往潭边一处‘阴’凉且隐蔽的灌木丛背后一指,急忙又双手兜‘胸’转身就跑,‘弄’的白文‘玉’那个傻小子满头雾水,莫名其妙,搞不清她在捣什么鬼把戏,只得跌跌撞撞地跟在背后。
二小来到灌木丛背后,崔晓慧探头看了一下,估计不会被农夫轻易发现,方才蹲下身子,掏出汗巾铺在地上,边从怀里掏‘摸’出桃子边对白文‘玉’说:“‘玉’兄弟,快来,姐姐偷了些桃子给你吃,等出了山,咱们再想法‘弄’点好饭菜吃。”
白文‘玉’听说桃子是偷来的,一股书生劲上来,虽然肚肠已快给饥虫折腾断了,不由俊脸一变,慌忙摇手退缩道:“慧姑姐不可,人穷志不穷,岂肯做这等偷‘鸡’‘摸’狗不义之事?小弟宁饿死也不吃这嗟来之食。”
崔晓慧刚掏出最后一个桃子,闻言大出意外,愕然住手反驳道:“谁个偷‘鸡’‘摸’狗干不义之事了?什么嗟来之食?我不懂,只知道桃树是天生地长的,是天下人共有的,谁都有权摘来吃!你说我不是,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不依。”
白文‘玉’见她生气,歪道理又振振有词,知道再解释也没用,只得苦笑着说:“慧姑姐,我再怎样解释你也不会听,反正我不吃这嗟来之桃。”
崔晓慧大为恼火,一时冲动,一跺脚便把手上的桃子往深潭里重重地甩去,尖着嗓‘门’大叫:“不吃就都不吃,拉倒!反正饿死两个小鬼,阎王老爷子也不在乎!”
这下可好,恰值农夫发现桃子被盗,正在跳脚大骂是哪个挨刀子干的“好事儿”,听得潭水边响动及人语声,一下子便发现了盗贼所在。一股腾腾浊气不由直冲脑‘门’,怒叫狂呼着倒提锄头,直奔二小隐身处而来,要把他们砸个稀里哗啦,然后送官去。见鬼,人都给打死了,还敢送官,不反背个无辜杀人被砍脑袋才怪。
“啊呀不好,都是你这浑小子闹的,咱们快跑!”崔晓慧惊叫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白文‘玉’的手,抓起汗巾,一脚把散落地上的桃子堆狠狠地踢了个四散飞迸,大部分飞向潭中,一阵稀里哗啦落水声传来。
崔晓慧慌不择路就往一条小山道跑,‘弄’得白文‘玉’头昏脑胀身不由己地跟着她跑,大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