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项墨端肃着脸盯着苏晗,眼神复杂。
他很意外这个女人有这般气度和魄力,原以为她必定舍了别人的命也不会舍她的财,不想她竟然任由她的心血付之一炬也不让几个丫头去阻拦。
一颗价值不菲的紫珊瑚发财树被田太太捧在手上,那婆娘都眼中闪过贪婪不舍的目光,苏晗却是面色不变的任由她高高举起,将其摔的四分五裂,更有顺手牵羊的摸了小件的东西揣在怀里,苏晗也视而不见一一隐忍了……
花草气红了眼,小容面上是杀意沉沉,只有那个女人,低垂了眉眼,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冷眼旁观一般。
满目的喧嚣纷乱中,她身上有种无法言喻的灼人光华。
蒋项墨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刻他看向苏晗的目光专注又失神。
"爷!"季小三忽然惊喊了一声。
寒芒一闪,有什么纤若毫发的东西朝着苏晗的面门而去,蒋项墨陡然回神,他心中一滞,身体的反应更迅于大脑,在季小三惊喊的刹那,他飞身而起,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将苏晗护在怀中,任由他的后心挡住那抹寒芒。
"爷!"季小三惶然色变的,面上血色全无。
蒋项墨却是抱着苏晗一个紧急侧身旋转,堪堪躲过那抹寒芒。
季小三腿一软后怕的差点跌到地上。
苏晗的身后却是有一个打砸的正起劲的男人轰然倒地,气绝身亡,死相和雨雁一模一样,只是他伤在太阳穴处,雨雁是眉心。
"啊。死人啦,死人啦!"这陡然的一幕让满堂的人抱头鼠窜。田太太慌乱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吓的哆嗦了身子跟着人群跑了。
"愣着做甚!"蒋项墨吼了季小三一声,放开苏晗追了出去。
"哎!"季小三忙应了一声跟着往外跑,又回头对小容几人道:"保护好苏娘子,先别出去,危险!"
他这狗腿谄媚相让小容心中十分不喜。
蒋项墨情急之下不顾自身安危救了娘子也让她很不安,她总觉得三少爷再不回来,就会有什么要发生改变了。
小容觑了苏晗一眼垂首护着苏晗上了二楼,在田太太大闹的时候,绝大多数顾客都勃然色变匆匆离开了。少数没有走掉的这会儿见楼下安稳了,也纷纷快步离开,从大堂走过去见到那具尸体,都惶然色变尖叫着夺门而去。
养生堂这个地方她们再也不会来了。
一切都完了,娘子几年的心血和奋斗全完了,花草看着一点一滴充满艰辛布置起来的养生堂狼藉一片忍不住落下泪来。
苏晗却一直没什么大的反应,之前是怕那些人疯狂起来伤了她们这些人。她没让人与那些人发生激烈的争执,眼下却是被那转瞬就死人的一幕吓住了。
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差一点就变成了她……苏晗捂着脸瑟瑟发抖起来。
蒋项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晗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埋在双膝上,纤柔的肩膀在轻轻的抖动。
她在哭?
蒋项墨站在门口,默默的看了苏晗一眼,却在这一刻苏晗猛的抬起头来,明艳的脸蛋虽然苍白。却是眼神清亮透着一股坚定。并没有眼泪。
蒋项墨也说不出是安心还是失落,他挥开这不自在的心绪打量了室内一眼。对苏晗道:"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他以为苏晗会拒绝或者顺从,苏晗却是直接道:"我要报官,是报到你这里还是报给柏知府?"
蒋项墨审视般的看向苏晗,"你确定不是养生堂的问题?"
"我确定,田太太昨天只做了面部护理,有问题也只会出现在脸上,可她身上也有那些东西,她脸上的暗疮已经结成了片,那不是护理过敏会出现的症状,后来作证的那两个妇人,我看着面生,不是我们的客户……"苏晗看了楼下一眼,那具尸体已经被蒋项墨派人处理走了,"那个人的身份可查明了?"
若是普通的闹事起哄不会闹出人命,田太太仓皇离开,表情很惊恐说明她也没预料到会死人。
这一切分明有人刻意针对她,甚至要取她的性命,田太太不是被人利用了,就是给人做了幌子。
苏晗的思路敏捷清晰,不像一个刚刚受过大惊吓的人,这一刻她表现出的淡定自信更让蒋项墨刮目。
这个女人真的改变了很多,虽然他不想承认。
蒋项墨目色复杂的看了苏晗一眼,"报给柏知府吧。"
他救了苏晗,出现的时机也巧合,已经牵涉进案子里,柏知府必定对他有所怀疑,"死的那人是美颜馆的护馆,只是他三日前已经被那边辞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