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尴尬,把脸转了过去。
苏宸收回视线,轻轻一笑,“在想什么?”
唐谷溪抿唇微笑,摇了摇头。
“金锁,不在意?”
“不在意。”
“那可是母后祖传的啊,一定要交给将来的——”
“可什么时候给也行不是吗?”
“是。”苏宸怔了一下,又郑重点头,“可成亲,毕竟是不同于平时的一天。”
“这些都是无意义的。”唐谷溪看着他道,“什么时刻,什么物件,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好好的,人没了,什么都没了……”
人没了,什么都没了。所以人要好好的。
这句话,她再理解不过。
苏宸也再理解不过。
“好。”他缓缓点头,像是下定了主意,“我会去告诉母亲,让她老人家安排,也让她早些安心。”
唐谷溪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马上就要娶她了吗?成亲?等了两年的婚礼?在宛都?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纵然一切来的太快,也还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她才把身子养好。婚事自然也就推迟到了下个月,唐夫人忙里忙外,找人择定好吉日,又吩咐官家主办事物,家里上下都在张结着小姐的郑公子的婚事,忙的不亦乐乎。
然而只有唐谷溪和苏宸心里,在这层喜悦外,还有一层说不清的感伤和遗憾。
因为还缺了人。
其实于他们而言,这个婚事不如晚些的好,等人都凑齐了。可是那日发生的事太过突然,苏宸作为即将入赘的女婿,面对唐夫人无法不惭愧。
他必须给了她的名和分。
后来二人也想通了,大可以在他们回来后,再补办一场宴会啊。齐煜他们不是小气人,挖苦怨愤是不可免的,可不代表他们真的会生气和计较。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能这样想,婚礼上缺少这三个人的陪伴,还是不小的遗憾。
齐煜,林寻,你们何时带着林落回来?
新年将近,婚事便是在腊月底。
这边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一天,那边却是寒风冷雨孤苦无依的一天。
蜉蝣岛上,两个年轻的身影站在高塔底下,望着某一个窗口,久久伫立。
两个月来,他们已是无数次走过这片地方了,又是无数次站在这塔下了。可是,却没有一次等到她出来。
那日老先生说的“每逢望日她才会出来”,竟没有应验。也许上面的人早知道有人来了,也许她病情反复了,总之,没有人下来。
其间每天有人开锁上去,打理饮食起居,可除特定的人外,谁都不许进去,齐煜和苏宸百般讨好都是无用,只好耐心等待。
也许,上面的人不是她呢?
这一点齐煜不是没想过,他还想过另一个更残酷的——
也许,上面根本就没有人呢?
林落,根本就不在呢?不仅不在,还刻意捏造事实制造假象,让他们等不下去心灰意冷地离开?
不是没这种可能,如果有的话,那比找不到林落还更加恐怖。因为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早已离开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