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辞旧迎新,各个府邸礼尚往来,因此那几日将军府内还算热闹,时不时有宴请和拜访。而荷花苑内一向清闲无事,便利用这几日的时光来练武了,唐谷溪每日都要练上几个时辰,有时甚至沉迷其中,废寝忘食。
她的林门剑法突飞猛进,虽说还比不上林落,但好歹能和林寻比试两下子了。关于林落身上的武功绝学,她在近日来也有所了解。原来她的身手如此之好,不仅因为精通林门武功,还源于儿时的苦练奇功。
这些都是林寻所说,那些少年岁月里,他由于害怕吃苦,比较贪玩,因此常常在练功时逃到山上去,一玩就是一下午,直至晚上才回来。而那些时日里,林落都在练习剑法,将林门剑法精益求精,从中得取更为高深的见解和感悟。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林落至今的武功要在师父之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在另一方面,除却林氏剑法之外,她还曾被师父师娘所逼,在一个房间练功,一练就是几天。其间无人开门,无人打扰,粮尽水绝,食不果腹,受尽了皮肉之苦。
在最初的日子里,她由于年纪尚小,对那苦练望而生畏,极力反抗。可久而久之,便向师父师娘妥协了,渐渐将每月的苦练视为律例与重任,不再说一个“不”字。
那个时候,林寻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孩,对此事尚不关心,也不去了解。令他欣慰的是,父亲和母亲从不逼他做这些事,仿佛对他要求并不严谨,因此他暗自慨叹——自己也算逃过一劫。
唐谷溪知道,即使现在她去问林落,林落也不会说。因此她便打消了好奇的念头,将专注放在练剑之上,劳苦不堪时,回想一下林寻所说的经历,似乎一切疲累便都烟消云散了。
上元节终于到来。
那日,一到酉时,宣阳城上下便张灯结彩,挂满红灯,还有各色各样的灯轮、灯树,布满长街,大城小巷一片火树银花。街上舞龙舞狮,人海沸腾,卖花灯的、杂耍的、卖面具的……男女混淆,热闹非凡。
有文人墨客聚集在茶馆诗社等地方,互相猜灯谜、对对联,还有人划拳喝酒,引吭高歌。但大多数人还是携幼带伴,在街上游玩赏灯。这一派景象,当真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林落和唐谷溪以游街赏灯为托辞,别过齐府之后,便一直往水云馆走去了。
街上摩肩接踵,各路声响相接入耳,满眼灯彩星光,这样欢腾喜气的节日里,若不是为那解药之事,唐谷溪此刻怕是早就动不了脚了。
“这灯节,要几时才散场啊?”唐谷溪左右看着,眼花缭乱。
“不用担心,要很晚。”林落看出了她的心思。
唐谷溪眉开眼笑,收回了目光,却看到林落似乎心事重重,“怎么,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吗?”
“不是不感兴趣,是现在没心思。”
“是……为花宁的事吗?”唐谷溪看着林落,见她不说话,“既然她答应我俩前去就把解药交出来,那我想,应该不会有何问题了吧?要解药的人是我,她若是再像上次那样口出诳语,刻意为难你,我定是不依的。”
林落轻笑一声,“你如何不依?无论怎样,我们的目的是解药,只要解药能到手,一切都好说。”
唐谷溪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穿过了几条街巷之后,二人终于来到水云馆门口。此时的水云馆,比平时更为热闹喧哗,此处原本就是入夜之后最为欢盛之地,更别说上元节的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