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小波的海豚音逐渐字正腔圆的那段时间吕清广倒是真从那个门里往返过,不过吕清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五音不全,对声乐更是一窍不通,一点儿没有从王小波的咏叹调里欣赏出美和生命的华彩,反倒是对这种蓄场兼屠宰场的声音很是反感,不过吕清广有涵养,没有将这点儿小小的不快放在心头,更没有对接待他的阴司官员抱怨。
原本吕清广每次出现老阎他们都是要远接远送的,不过吕清广对这种繁文缛节很是反感,多次强调,工作要落到实处,不要流于形式,不要搞迎来送往,不要搞公费吃喝,至此,阴司的面貌焕然一新,天也开始晴朗起来有几分解放区的味道了。
当然,要是吕清广先生能彻底整顿阴司的吏治,提高广大阴司官员的服务意识,树立新的标兵样板,也未尝不可,可是吕清广对这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反对迎来送往的主要目的不外乎是不想让别人——别鬼发现自己的目的,这是个人**是应当受到足够尊重的,公权不应当粗暴的干涉私权,为了维护私权所以吕清广大力的倡导了阴司公权的改革,让阴司的社会风气为之一新,廉政建设蓬勃发展——这又是闲话了。
我们说正题,正题是吕清广一出那扇王小波想看却打死看不到的小门时就听见了那婉转的吟唱声,站住脚对风地说:“你听,噪音扰民这问题在阴间也是存在的,还很严重,这都是卡拉ok惹得祸。嗓子不好不是错,可这样没命的叫唤就是他不对了。”
“那不是唱卡拉ok的,”风地将风命的灵识束收集的画面传给吕清广,“那是受刑不过时的呼号,你这家伙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吕清广不满的瘪瘪嘴,“这和同情心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受刑不受刑的是他的私事儿,不能因为自己承受那么一点儿痒痛就不管不顾的,这还让不让别人清静了,在这样的吵闹中谁还能静下心来思考人生?不能因私废公不是。我觉得在给犯人用刑之前应当加强思想政治教育,让他们先学习学习革命先烈,在严刑拷打面前应当咬紧牙关一声不出,这样多好,有不耽误用刑还不扰民同时还可以净化他们的心灵,一举三得。这样做不仅解决了噪音污染的问题还把**刑罚上升到拯救心灵的高度,这可是救赎,对现代灵魂的自我拯救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我觉得这是多事儿,”风地语气轻飘的回答道,“你要是提这个议案我看老阎他们肯定是举双手赞成,能不能拯救心灵姑且不论,这样做的话公务员队伍起码是多了一个编制,这得解决多少人的位置啊!他们怕是求之不得呢。”
“这样啊!那就算了吧。”吕清广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立刻就熄灭了满腔的热忱,阴司的机构已经臃肿得不成个样子了,要是再多出个衙门来岂不是造孽。罪过!罪过!好心真的未必能办好事儿啊!吕清广心里感慨颇多。
既然无力解决吕清广就只好绕着走了。
向声音传来的相反方向行了十来米拐了一个弯儿,在一道月亮门儿后面却遇着席方平正在悠闲的浇花,吕清广进了月亮门儿干咳了一声。
席方平听到动静回头看是吕清广连忙放下手里的喷壶,撩起袍子就要下跪。
吕清广一把拉住他说:“这儿没外人,你用不着讲那些虚礼,我问你,那边怎么在后院儿就用上刑了?老阎他们也不怕吵得慌。”
席方平是个实诚人,说不让行礼他就老实不客气的不行礼了,听吕清广问起这婉转的吟唱声就笑着解释:“这鬼物特殊,是特意要让他在这里受刑的,好让这叫声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就是杀鸡给猴看的意思。早些时候还有不少围观的呢,不过看得久了就习惯了,也没有什么新意了,围观的都逐渐散了,现在即使偶有围观者也都是初到此地的新鬼,老鬼们早都看厌了。不过这叫声却的确发人深省。”
“这鬼物犯了什么法度?要说刑罚,这也不算十分严厉的,十八层地狱中花样多着呢,那里轮得到这样的东西出来表演。”吕清广回想着风命传来的画面很是不解,这刑罚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半色不色的,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席方平笑得很暧mei,这笑容和他实诚人的身份很是不搭调,可偏偏他还笑得很是执着,眼睛里也流动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色,转转眼珠,有点儿犹豫当不当说,不过最终还是觉得和吕清广说说是不碍的,于是小声道:“要说这王小波也是倒霉,这刑罚有二十万年没有用过了,本来大家都以为这条律令已经废了,这下好了,他挨上了。不过他也是自找的,这丫就是一个诲yín诲盗之徒,他宣称姑娘们不应当老是停留和满足在‘被肚皮拱了一下’的状态,而那些小姑娘清纯俏丽,**紧凑,最主要的是傻乎乎的,一勾就能上手,于是大家都相应他的号召不停的勾搭。这下好了,领导们还休息不休息了?‘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可小姑娘都被勾搭走了让领导上休息谁去?这罪就有点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