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爚一身墨狐大氅,颀长的身躯笔直飒爽,两鬓虽染了些许银霜,但依旧丰神俊朗的紧。
一双眸子既平静又幽深。他低头看了眼被白雪掩了的青色砖块,又抬头看了那片层叠的青色瓦片。
悠悠的叹了口气。
他来到了伏身在地的杨未的跟前。
“你是杨未?!”
地上的人没有抬头,竟是更低的伏下了身子。’’回老爷的话,属下是杨未。”
“唔,”杨爚点点头。“当年,还是大公子亲自挑的你入了杨家卫队的吧?!可是有什么不愿?!”
杨未本就绷直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随后又像风中的叶子般剧烈抖着。
他闭上了眼睛。他早就知道今日之举,大公子必然会恼的弃了他,也料想过杨爚不会逆了大公子的意思。可,又不得不这样做。过了许久,才咬牙开口。
“属下该死,并无任何不愿!只因,只因瞧着那鹤公…吴鹤年纪尚幼实在是受不得那煤窖里的湿冷寒冻才斗胆像大老爷求情!”
这样憋足的理由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令人汗颜!
北城地处寒凉荒漠之带,又有几人不是在承受湿冷寒冻呢?
杨爚眯了眼睛。
虽是寒凉,跪在地上的杨未却是渐渐的冒出了汗,大滴大滴的,浸在棉衫里很快就没了,被风一扫,有如被锋利的小刀子刮过似的,冰的,疼的。
门口已经聚了大堆的人。
杨爚眸光扫过。大部分都是大宅里的嫡亲一脉,而且各个都伸直了脑袋。
幽深的眼睛里盛满了沉怒。
冷笑。伏下身子用低沉的却是能让周围的人听清的低沉的嗓音轻轻问道,
“你求到我--这来,觉得有用?!”
杨未听了,身子抖了抖,伏的更是低了,鼻尖已经堪堪触到了青砖上的那片洁白。
他身为大公子的亲卫,却是转身求了上一任的家主,背主求人真真是罪无可恕了!
杨爚慢慢直起了身子,低沉的嗓音有如冰锥子似的射向周围一干人等,“家主之威,是我等可以质疑的么?”
众人瑟缩间脚步声齐来,回首凝望。
杨玉鸿和时氏已经径直走了过来。
二十几个黑衣亲卫相隔半步紧追其后。
杨爚看见那一抹紫色的身影,一顿。复而,无澜。
男子一身玄金色的黑衣直缀,身姿颀长,剑眉入鬓,一双凤眸不怒自威。
迈着不紧不慢的稳健的步子,在风起雪落间走了近来。
众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