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程嬷嬷的异常,她此刻心情亢奋着,也不理会还在原地的程嬷嬷有没有跟上,直接出了东小院。
老爷院子里的下人都很惊奇,夫人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夫人当初不是说了,要和老爷恩断义绝,自己也愿意蜗居在东小院的吗?怎么,今天会到这里来?
在将军府里的丫鬟们,脸上虽然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没有出手阻拦,反倒是刚进来没有多长时间的丫鬟,伸手阻拦住沈氏的去路。
沈氏现在心中急切的很,一点都不愿意理会这些闲杂人等,她挪到一边,抬手准备敲门,却被一名丫鬟扣住了手腕。
“你谁啊?我怎么在这府里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干嘛进老爷的书房,老爷说了,闲杂人等不能进入,你凭什么进去?”
那丫鬟眉眼高挑着,满是得意。
她进来的时候,就隐隐听下人说,这个将军府里的夫人名存实亡,究竟是怎么一个名存实亡法,她没有很清楚,可是,在她看来,肯定是一个又没有家世,又不受宠的夫人,惹怒了老爷,所以才会被迫当做下堂妇,去东小院那里,诵经礼佛。
而眼前的这名中年妇人,头顶有几根银发,一看就是有思过度,脸上憔悴衣服穿的,虽然得体,但是毕竟不是上等的,那丫鬟一眼,就认出来就是那个下堂妇。
下堂妇还虎院子干嘛?还指望着老爷旧情复燃?
那丫鬟前几日才在老爷面前开了脸,她有意无意的接近他,诱惑他,虽然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老爷也并没有推拒或者是嫌恶。男人嘛,不就是好那口的,她心里很清楚,所以行事愈发的张扬起来。
其他与她同等品级的丫鬟,虽然对于她嚣张的行为看不过去,但只要一想到,她是有可能成为姨娘的人,便不会去招惹她。
现在,几个将军府的老人,看见她这么无力得对待夫人,不但没有阻止,反倒是看起了笑话。
他她们两人,在老爷心底的分量孰轻孰重,通过这一件事情,她们便会得知。
如果老爷震怒,也只会惩罚那个太过得意的丫鬟,与她们无干系,如果老爷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表示,那她们也因此看清楚了她,以后行事都让着点她,也避免了一次招惹她的机会。
那个丫鬟,也就是轻司,此刻眉眼上挑,眉目里全都是骄傲。
“说不上来了吧?你这种身份的人,要是进了老爷的书房,惹了他的不快,那岂不是我的错吗、?”轻司完全不怕沈氏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得说道:“好了,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老爷日理万机,是绝对没有功夫来理会你的……”
“什么日理万机?”一道阴沉的嗓音突然响起,轻司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书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言遇庆脸色阴沉得简直可以渗出水来,对着轻司,完全是没有好脸色。
就在那一霎那,轻司松开了对沈氏的牵制,瘪着嘴,眼眸如水氤氲着,满满都是雾气。
“老爷——”从她口里吐出娇滴滴的两个字。
言遇庆没有拿正眼看她。
沈氏平静的看着她,眼波里既没有委屈,也没有哭诉,和轻司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年,他们还在柔情蜜意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她从来不会开口向他求什么,即便是受了委屈,也是一个人独自闷在心里,不愿意与他说……
直到,她心中的委屈越来越大,越来越火烈,几乎是要烧尽了她所有的热情,她才爆发出来,这一次,她却是要和自己恩断义绝……
想到当时她绝望的眉眼,言遇庆心中一痛。
到底还是他欠她的,他欠她的,估计这一辈子,都已经偿还不清了……
就算用余生与弥补,也弥补不了,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弥补……
只是,当着他的面,他绝不会再让她平白无故的受委屈!
言遇庆在沈氏刚刚靠近书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他手底下的人,有是专门查看东小院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停过。
她是那么抗拒自己接近她,他却不想真的如她所愿,一辈子再也不想见……
言遇庆拧紧了放在身侧的手,手背上青筋暴突。
他沉着声音,冲着其他的丫鬟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一个个,见到有刁奴欺主,也不懂得维护夫人,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身旁一直在看热闹的几个丫鬟,没有想到老爷的怒火居然也烧到了自己身上,纷纷懊悔自己刚才为何不出手。
再怎么说,夫人就是夫人,只要她一天没有真正的下堂,在这将军府里,她们都要尊敬她,维护她。
“老爷……”轻司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她嘴唇上下打颤着,手脚冰冷,犹如坠入冰窖一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轻司想要伸出自己的手去抓住言遇庆,却被他一把甩开。
“都是死人吗?还不赶快把这刁奴给我拖出去,转手发卖了?!”
言遇庆看着轻司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着死人一般。
轻司浑身痉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自己不就是张扬了点吗,往日老爷也是都知道这些事情的,从未大声训斥过她,怎么这一次,却是这般的决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