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一道惊雷落下时几个姑娘的惊叫声,殿里一片死寂,甚至比容宁语出惊人那一段沉默更久……
烛光被疾风吹得明晃晃的,小太监们忙点上了一些被吹灭的蜡烛。还是英宗最先开口,指着御前太监道:“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很快,太监奉命回来,苦着一张脸:“回禀陛下,外头、外头夜色正好,还能看着月亮呢。”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在容宁身上,连着君桓息得眼里也含着探究。
容宁面上状似镇静,心中却波潮汹涌,像是有万头草泥马奔过,直想摆摆手,真的不是她啊……
“罢了,”英宗挥手让太监下去,对仍然站着的君如箬道:“公主,想必你也看到了,这桩婚事恐怕连天公也不作美。”
君如箬面上尴尬,却很快恢复过来,正要说话,却被一名女子抢白。
此女正是言如琳,听到君如箬要求旨的是萧淮锦,不知为何她心中只有一喜,大概是太妒,太恨容宁,到现在任何人拥有萧淮锦都不成什么大问题,只要不是她,不是那个屡次羞辱她,毁她清白的女子,都好。
恨,已经远远超过了爱。
“陛下,”言如琳站起,人虽在后排,声音洪亮的却能穿透整个大殿,“陛下可知适才那雷声所意。”在英宗默许的眼神,她才继续道:
“众人皆以为这是天公不作美,如琳却觉得,这是天公对某人出言不逊的警告呢。想想这章和宫是什么地方,即使偷了几根凤凰毛真伪装成了凤凰,也难掩饰她的贫贱出生,这章和宫里出入的人哪个不是浑身贵气逼人的?也就她,不仅口出狂言,还……”
她说的正起劲,自以为找到了制住她的理由,却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投来,越来越浓,越来越强烈,大殿里一片冷意。
萧淮锦手摇晃着酒杯,眸子里寒意冰冻三尺,启唇:“所以,你是要教训陛下吗?嗯?”
“嗯”字一出,言如琳惊出一身冷汗,才想到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陛下转眼才对紫玉国公主说了是天公不作美的缘故,自己就接着反驳;自己嘲讽容宁的低贱出生,却忘了如今她的富贵身份都是陛下给的,而这章和宫里的大臣,又有多少个不蒙祖荫,全靠着自己一身才华混到这个位置,最怕被人说的就是贫贱出身。自己这一席话,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言如琳越想越惊,扑通一声跪下,“如琳僭越了,如琳不是这个意思……”
言遇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言如琳一眼,道:“陛下,我这小女被老臣宠坏了,恣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还望陛下开恩呐……”
英宗鼻子里冷哼一声,言遇庆冷汗直冒,一旁的淑妃拉过他的袖子,道:“陛下,这大好日子和小辈置什么气呢,如琳那丫头的性子我最了解,一向嘴儿打炮,却没什么坏心眼,您就大人不记小人饶过她一会吧,好不好?”
难怪这么多年淑妃圣宠不衰,她靠的可不仅仅是美色,还有那份时刻对男人顺毛撸的乖巧样子。她这话虽然也是对言如琳求情,却顺着圣意,再加上那张巧嘴,丝毫不会让皇帝感到不愉悦。
果然,英宗摆摆手,道:“罢了,起来吧,我看如琳今年年纪也不小了,言卿你可得好好为她寻个好人家,朕可知道几个俏儿郎,可要朕保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