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出莱卡的房间的,几乎一离开他的视线,她就忍不住埋在卓尔的怀里哭了起来:“这个混蛋,这个混蛋……呜呜,他果然不是狗,是狼,是白眼狼……”
卓尔抱着她,没有开口,只是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阮阮哭了一会儿,感觉心里好受了点,擦擦眼泪,本想直接走,经过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前,却又顿住脚步道:“估计以后也没机会来了,我进去收拾一下东西,我还有考研资料在屋里。”
卓尔自然依她:“好。”
本来也是临时借住,屋子里的东西并不多,可是阮阮收拾了好久都没收拾完,到最后干脆扔掉手里的鼠标,抱头道:“头疼死了,够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起来!”
她说完,转身又把书从自己的背包里倒出来,伸手去掏里面的里袋,抓出一个宠物奶瓶,里面灌着棕色的液体,像是熬好了的中药。
“喏,我再也不想见他,你帮我送给他吧。”
这个“他”不言自明,卓尔看了一眼阮阮递过来的中药,没有接。
阮阮晃了晃手中的奶瓶:“这里面灌的不是r抑制剂,是我之前调配的给他治疗暗伤的药,虽然看上去他未必需要,但是做都做了,当然不能浪费!不管怎么说,他占着王位,总比那些反叛者上位少些麻烦!就是这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心软的!”说着,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奶瓶硬塞到卓尔手里,“你就帮我送一下,我在这里等你,啊嘶——,我的头好疼~”
卓尔一把扶住她:“不行,你随时都有可能疼晕过去。”
“你不是能帮我把记忆压回去的吗?”阮阮抓住他的手,搭到自己脑门上,“先压一下,压完我就不疼了,我在这里等你。”
“好吧。”卓尔无奈,叹了口气,还是凝起一簇魔法,安抚了她的记忆,然后拿起那个让他很不爽的奶瓶,瞬移消失了。
然后出现在了莱卡的房间里。
莱卡正在懊悔自己让阮阮那么难过,却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错了,见卓尔又回来找他,立刻像是找到发泄口般,咆哮道:“是你,一定是你,又是你挑拨我和阮阮的关系对不对?所以她才会哭得那么伤心!都怪你!”
卓尔把奶瓶甩到他身上,面无表情道:“让她伤心的是你。”
“你胡说,我根本什么都没做,我甚至都不知道毛毛有r抑制剂,我只想留在她身边保护她。”
“是啊,你什么都没做,可你身边的人都替你做了。”
“你说谁,露西娅吗?”莱卡理直气壮道,“露西娅只是太关心我了,她不是有意的,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做过什么!”
“哦?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默许了事情的发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最近被你打伤了,一直在养伤。”
“我出手重不重,你心里清楚,你在糊弄谁?”卓尔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出戏,“你我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在她的认知里,我强大到能抵御一切伤害,而你弱小的只能靠她的保护。因为这样的认知,一旦我们发生冲突,她必定会偏袒你、保护你,生怕我欺负你,这件事我清楚,你也清楚。你配合露西娅走了这样一步棋来示弱、博同情,无非是想再次离间我跟她,不是吗?”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这样想,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监控的魔法,让她看着,然后来套我的话?”莱卡仰起头四处张望,喊道,“毛毛,毛毛你不要相信他,他在误导你!”
“噗,”卓尔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很想笑,“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我竟然把这样的人当做对手,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卓尔敛起笑容,望着莱卡桌上的照片,漂亮的小姑娘正抱着她的大犬,笑得一脸灿烂,“她很敏感,也很聪慧,记忆力很好,尤其擅长古文,对药草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认知,对医术的理解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是天生的医者。大约是父亲早逝的缘故,她很能忍,有时候恶意她可以当做没看见,有时候不信任她也可以装作很相信,只因为她想活的更容易些。
所以,她其实很会伪装。
她从九岁开始就哄着我对她好,让我舍不得她、护着她,哄得我对她全心全意,她却仍能保住阮家最大的秘密,让我措手不及。即便失去记忆,她也懂得审时度势,保护自己,让所有人顾忌。
从头到尾,从过去到现在,她唯一相信过的,划归到自己防护范围里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