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一段。空寂在默数着我的步子。
我与她此时的距离如同一道引线,等待我逐步逼至极端,古堡外幽咽的夜风,是对这场终于到来的、杀戮的礼赞。
夤夜飘荡的灵魂,你从来无所依傍。
不论你的形体鲜活如我,即将毁灭如菲丽丝,抑或消亡如贝拉
我想我们,都在期待着一场彻底的审判,来终结久已折磨内心的仇恨、撕扯和悲伤。
疼痛或许是恐惧,菲丽丝一下跌坐在地,我也随同着半蹲在她面前,她瞪大的眼瞳微微颤抖着,周身透出的防备与敌意已然不具威胁。
并不急于将枪口指向她心脏,我看过四下严阵以待的枪手以及冰冷的墙壁,恍然间若有所思。
“我猜你大概预料过这种情况吧,毕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是你就是我,”我虚无地笑笑,仿佛一大半声音没有经过喉间,讲出的字句飘荡在空中,有种不真实感,“很乏味的结局,不是么?”
“还有一种可能,杀了我,你也活不了。”她昂了昂头,残忍而阴狠中,透出强作的镇定。
“哦,你还设想过第三种可能性?”我挑眉,枪握在手间,不轻不重地停在她胸口的位置,“那我来实施一下,看第三种情况会不会真的发生。”
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微微施力。
“留、留织弗克明斯”她惊恐的双眼瞪得更大,声音颤颤的。神情已不能如方才修饰得那样好。
我摇摇头,叹息,“害怕?之前一手策划那些所作所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总有一天自己会害怕呢?”声音如视线,不自觉凛冽,“知道么,你现在越恐惧,越让我为你感到耻辱。”
怔忡,各种极端的情绪突然被压制,在她面上化作冷冽的恨意。
“因果循环。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冷笑。看了看她仍握在手中的kahrk9,锋锐如此,此时却毫无用处,“不要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就算用尽手段夺走了。也未必就是你的。”
她怒极反笑,“哈,说得好……留织小姐,你以为我从头到尾,只是为了夺走佐西、夺走一切来报复你?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眯了眯眼睛,静待她的话。
“全世界你只觉得自己一个人无辜,你亲近的人死了,你要报仇。可是我告诉你,我也要复仇”她突然喊出。声嘶力竭。
我眉间一沉,“什么?”
“你永yuǎn都不了解,”她唇边讽刺地挑着弧度,“自以为是的小公主,你只配生活在童话里,被人宠着过活。”
“哦?”我语声浅淡,“那你又在嫉妒什么?”
“你”
“说的倒并非全无道理,那么,假如杀人,是童话世界通向真实生活的某种途径,”我缓缓站起来,下垂的右臂抬高,居高临下的枪口冲上她脑袋,“我想我应该试试。”
手中的枪已经握了很久,我紧了又紧,可枪柄始zhong冰冷。
就这一次,付清羽,你可以做到。
持枪的右臂因绷得太用力而微微颤抖着,菲丽丝仰视的眼睛里是惊恐还是恨意已模糊不清,这一声枪响裁决的不仅是她,还有短暂存在过的付清羽,也会一并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