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艰难地走出第五步时终于决定停下来粗喘着稍作休息的霍岑夜,我双手抱胸打量他,唇角渐渐晕开一抹笑意。【】
没办法,霍小少爷,遇上我算你倒霉。
“喂,我说……”口吻轻快了不少,我好整以暇地将他此刻的狼狈一览无余,却偏偏不去施以援手,“你难过起来便觉得整个世界都该欠你的,这个想法我不作评论,但是……”
听到我的话,固执倔强的霍小少爷发扬了他一贯的风格,果然不顾自己此刻站都站不稳的现状,极有性格地抬脚便走,一刻不愿逗留。
“但是,”我的话并没有断,“你该想一想,那件令你悲伤的事到底有多了不起。是,也许没有人有资格对别人的悲伤说三道四,更不该怀疑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是我要告诉你,情绪是需要适当压抑的,并不是可以让你不顾场合、不顾时间地肆意宣泄和释放。一个人,尤其现在站在你这样的位置上,即使心情再不好也要顾全大局,至少顾全那些关心你的人,不该任情绪无限扩大,更加不该任性……”
即使几次摇晃欲倒,霍岑夜的脚步仍不愿有丝毫停滞,然而,同固执的他一样,我的话也不肯有丝毫打断,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少爷,这种被惯坏,动辄便与父亲闹别扭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真的是被放任太久了。
他又离得我更远了些,已经走出去将近十步,我只得提高了音量,“你悲伤的程度有多深?真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么?你的悲伤里有多大一部分其实是你自己潜意识中刻意将它扩大的?遇到一件事就觉得整个世界都盛不下你的悲伤了,不觉得自己幼稚么?”
又离开两步,他的潜意识里带着些急切。反应在步伐上,我
闻此,他猝然间脚步一顿。
“好好好,抱歉,我不再气你了。”我识相噤声,安安静静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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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褐色瞳孔冰寒中交织着火光,昭示着主人胸中滔天的怒气。
只是近距离观察我才发现,原来他脸上也受了伤,不乏青肿淤痕,唇角还有血迹。他张口欲讲什么,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溢了出来。令他气息急喘,面颊微微泛红。
他的问题很是奇怪,我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内心竟会偏重于这样的场景?
“恕我直言,dawn先生,”我深吸一口气,终究没有忍住,“你为什么要取名dawn?或许,你的心中充斥了幽暗。甚至你的生活也如同你所谓的暗夜一般充满暗不见底的黑,所以才会认定了夜是暗到绝望的。但是你取名dawn。也许你没有发现,这恰是你潜意识的反应,你也在潜意识里期冀着曙光照耀,刺破暗不见底的黑,你也在期冀着破晓对吧?那么为什么不相信暗夜蕴含着光明呢?”
我也向远处望去,几乎是黑影幢幢的一片。借着些微的光亮,丛丛建筑物在夜色里模糊不清,给人一种被遗忘在繁华一角的凄凉感。
“那么,我不想再见到你笔下洋溢着小清新风的词曲。”这样的话从不苟言笑的霍少爷口中讲出来,无异于极冷的笑话。漠然扔下这句。他迈开步子向楼下走去。
我一阵哭笑不得,“霍岑夜,我承认我的歌词不符合暗之音塚的曲风,但是你每首歌曲不是黑就是暗,低沉甚至阴沉到极点,粉丝们不会审美疲劳么?你自己不会觉得腻么?为什么不尝试写一些轻快一点的曲子?哪怕是黑暗中隐含希望的也好啊……”
脚步不停,他一贯地不予理会。
“霍岑夜!”我忍无可忍地喊住他,“我不想我所作的曲子都要纠结在暗与黑之中,这不是我的风格,况且也并不符合我的理念!”
“啰嗦。”他口气不善地扔来一句,步频步调维持得旁若无人。
我再次领教了跟刚愎自用的人讲道理是多么的可笑,顿了顿,我突然撞开他,飞快跑下楼梯。
来到楼下,跳进车里,发动车子,所有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而完美。
没错,我发觉他刚刚并未拔掉车钥匙,却为我留下了相当完美的契机。
霍岑夜决然料想不到我会使出这样一招,是以方才任我跑下楼而并未追赶,此时走下楼来,我已然发动车子飞驰出十几米外。
刹住,将方向盘打了个弯,车子复又驶回去,却只停在霍岑夜五米开外。
透过敞篷跑车一览无余的视野,我能够清晰地看见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和怔立的身形,心中竟是一阵难言的畅快。
“霍先生,你听好,”我口吻优雅十足,隐隐带着笑意,“第一,我虽然是你的作曲人,但我是有上班时间的,不接受无缘无故并且莫名其妙的加班;第二,你少之又少的怪异语言只有你自己能懂,却无法要求别人也同样听得懂,所以有必要请你学习一下言语表达;第三,作为作曲人,我有创作的自由,《暗之音塚》我会按你的要求改好,但你无法动摇我的创作理念,我可以写黑暗,但无法一味的黑暗,原谅我,心境达不到;第四,作为花季少年,天天绷着脸真让人惆怅呢,记住姐姐的忠告,这样很不讨喜。”
打开车门,我径自走进了夜色里。
太过简单的游戏就乏味了
是夜,在霍岑夜工作室纠结一首曲子到很晚,我走下楼,天色阴沉,夜晚的空气里氤氲着浓重的潮湿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