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好么?”叶宁晨的声音带着些犹豫,试探问着。【】
“没事。”我压下喉间涌上的酸涩,平静道。
电话那边是短暂的沉默。
“那么,新闻的事……”像在给我平复的时间,过了半晌,他才轻声询问。
眼中的雾气已渐退散,失控是最坏的情况,对于一贯自制的人,失控以后连他自己恐怕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发。”我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的情绪稳下来,“照我刚才说的,发出去。”
他默然片刻,应了下来,“好,我马上通知他们。”
挂掉电话,夜又浓了一格,质地纯透的水晶在浅薄光线里无声地冰冷着黑夜,若一台钢琴便可唤回昔日时光的话,那这些年的纠缠逃脱算什么,贝拉的仇又算什么?
想到贝拉,我的眼色一瞬阴鸷了下来。
纵然要避免失控,但是,时局既已如此,不若将这段兄妹之爱的戏做到底,能令佐西少些怀疑,也能令司天浙死心,如此看来,倒似乎是百利而无一害呢。
我沉了沉心绪,将方才回来之前从贝拉遗物里找出的日记复又翻开,视线寻到去年我被佐西抓回弗克明斯家族的那段时间里贝拉留下的话。
“随着恐惧一天天扩大,我能感觉自己的最终结局也在一步步逼近着,我无法做到不惧怕,我还有nik,我爱他,不希望就此将他一个人遗留在这孤苦无依的世界上,可是……那个疯女人不会放过我,我知道。
她一直伪装着恭敬谦和。内里却被嫉妒之火狠狠地焚烧着,当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她的眼光盯着佐西少爷和留织小姐,便已露出了那种不属于她的年龄段的意味,我不知道,她对小姐的妒恨不知不觉间已经深到这种地步。可惜我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她因为妒恨几次三番暗中陷害留织小姐,当年她极力劝少爷答应斯图尔特家族的合作意向,劝少爷将小姐嫁到斯图尔特家,即使在留织小姐逃婚去到中国已经对她毫无威胁以后,她仍不肯就此收手,上帝保佑,所幸佐西少爷仍时刻保护着留织小姐,使她暗中派出的杀手从未得逞,之后她居然买通了一个公司。假借商业争夺的目的去刺杀留织小姐,我甚至不能想象这些狠辣的行为会是出自一个女孩之手。
昨天,佐西少爷将留织小姐带了回来,所有人都看得出,少爷真的很在乎小姐。那个恶毒的女人怎会容忍得了这样的情况蔓延下去,她居然在某天深夜,在弗克明斯家族宅邸里就想动手刺杀小姐,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只是却被我发现……
可正因这一夜的交手。我才知道,原来不仅是我在注意着她的行为。她也同样注意了我很久,她说‘你知道的不少是么?’我想,这个嗜血的魔鬼不会放过我,我了解了她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本来,我私自放走留织小姐就该受家规处置,少爷虽然早已知晓。这两年来却不曾惩罚过我,我知道是因为留织小姐,事到如今,这个女人恐怕会拿私放留织小姐这件事做文章要求少爷处罚我,少爷即使再怎么不忍。这次也不可能姑息了。
上帝,倘若真的劫数难逃,愿保佑我的nik,保佑留织小姐、佐西少爷……”
她、佐西、妒恨、陷害。
我的眼光凝着在这几个字眼上,久久不息,一切的一切,而今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第二日平明时分,我敛去了昨夜心底一切肆起的波澜,重新戴上面具踏进了公司。
“让希尔小姐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吩咐一旁的秘书小姐。
“是。”
弗克明斯企业里,高至32层的副总办公室仿佛直插云端,在窗外氤氲着一片蒙蒙白雾,不足两分钟,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
我不由凛了凛面色,转身看向门口方向,静候来人,“请进。”
推门进来的菲丽丝,面上挂着恒久如常的沉稳平静,她略略垂首,恭敬道:“留织小姐。”
我微笑,“菲丽丝,请坐吧。”
她也不推却,见我坐下之后,从容地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不知留织小姐有什么吩咐。”她看向我,面色如一潭深不知几许的池水,将一切情绪深深匿藏,这么多年,我竟一直都没有认真看过她。
“叫你来就一定有事么?”我偏偏头,笑得很是随意,“菲丽丝姐姐,这么多年不见,我们都没来得及好好叙叙旧呢,说起来,这么久菲丽丝有想我么?”
她浅淡一笑,视线稍稍垂着,“小姐离开家族这些年里,大家都很记挂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