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间有些暗淡,依稀看得出熬夜的痕迹,他向我甩来一个浅淡的眼神,算作打招呼。
稳了稳心神,我迎上他漠然的瞳孔,缓缓道出准备好的说辞,“我说过,如果每首歌曲都只有黑暗、低沉甚至阴沉的基调,非但听众会审美疲劳,自己也会写得无调可写、无调可作、难有创新,所以我……我想,是否可以尝试一下别的类别,比如一些舒缓、蓬勃、热烈的曲风,而不要将每首曲子都纠结在暗与黑之中。比如,这里……”我将早已拿在手中的曲子递给他,“是我以向日葵为主题写的曲段,展现生命的蓬勃、韧性与张力,你放心,曲风严肃,并不是你讨厌的小清新格调,我想,你听过之后,也许,可能……会赞同我的想法……”
我担心又有些期待地将曲子放在他面前,霍岑夜未着一眼,只淡淡说了句,“废话真多。”
心倏然凉了大半,我怔在他一贯淡漠的态度里,尽管对这种结局早有预料,却是一时间进退不得。
就这样愣了半晌,他奇怪地抬头瞥我一眼,“怎么,还有事?”
“没有了。”我强压下心中翻涌的五味杂陈,拿起桌上的曲子转身离开。
“留下。”身后,淡薄音调传来。
“什么?”我回身,难以置信。
“我没说我不会听。”
“你……”我几乎瞪大了眼睛,“你真的会……听?”
这次,霍小少爷没再理我,只自顾自地忙着手边的事,仿佛将自己隔绝在真空里。我识相噤声,将曲子放下,退了出去。
回到公司,推开总裁室的门,不想,办公桌前已然坐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竟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心中正有火气隐忍待发,我双手抱胸睨着她,并不言语。
孰料,sara倒是轻柔一笑,大大方方地开口,“我就知道,虽然昨天刚长途旅行回来,但是你这个工作狂今天一早一准儿会来上班,果然。”
居然不打算承认错误?我勾了一抹不善的笑意,走近,双手撑住办公桌,俯下身注视她,“怎么,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有。”她点头承认。
我挑眉,示意她继续。
sara眯起眼睛,看向我的眼神颇有些神秘,“昨天,你有没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我不解,她笑得越发神秘,循循善诱道,“看到一大早去找你的是伊恩·斯图尔特,而不是别的什么人,那一刻,内心是不是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失去耐性,不愿听她话里有话的奇怪语言。
她起身,来到我面前,目光定在我面上,换作少有的认真,“留织,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被她郑重其事的嗓音所感染,我沉声问道。
“你知不知道,伊恩·斯图尔特喜欢你?”
心被猝然击中。我猛然看向她,她目光直白,并不容我退却。
我垂首无言。就算再笨,时至昨日,一些蛛丝马迹我也总该看得懂了,尽管我并不知道,他对我算不算是一时迷惑或是一时的新鲜感,要淡去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将我的反应看在眼里,sara了然地点了点头,“但是,你却并不知道他的喜欢到哪种程度,留织,一些细节痕迹,你从来不去留心,正因如此,你曾错失过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