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敛起笑意,视线未曾稍转,“这么一说,这两种结果,不管是哪一种,我倒真有些后悔当年没去参加那个无聊的颁奖典礼了呢。”
我看向他,恬远的阳光模糊了他明媚的侧颜,令人窥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声音里,却似乎透着莫名的空落。
车停在一处极广阔的向日葵花田旁,我的视线一时胶着。
若非亲眼得见,我绝难想象世界上会有如此跃动又宁静、热烈又孤独的灿烂繁华。
我一步步踏进去,与舒朗的叶片、鲜明的花瓣擦身,周遭丛丛花束连成绵延的一片,璀璨如铺满阳光的河流,在晴空下缓缓流淌。
置身在这样的景象里,谁能阻止心底渐次绽开的明艳花簇。
我极目望去,竟发现不远处的花丛里,安然端放着一台钢琴,一时震惊,“这不会是……”
“是啊,因为待会儿会用得到,就提前叫人放在这里了,”商荇榷理所当然道,一面从车中取出画具递给我,“来,先从绘画开始。”
“为什么?”我不解,“来这里是为了激发我作曲灵感的,干嘛要把它们画出来?”
“通过绘画,有助于你更准确地抓住它们的灵魂,所谓的生机活力、美感与张力,都能通过绘画直观地表现出来,进而在意识里加以深化,转化为音符……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也许是这番景象的烘托,他的笑颜竟令人无端觉得柔和。
“但愿你所谓的方法真的有效。”我半信半疑道,一边拿了画笔,细细勾勒开来。
几个小时过去,我揉揉酸疼的脖颈,终于放下画笔。瞥向不远处惬意舒适地倚在一棵树下摆弄一把木质吉他的商荇榷,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好了?”他起身走来,垂头看了看画板,半晌,却摇摇头,“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进步呢,尤其是……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从画板中抬起视线,商荇榷莫名其妙问道。
“等着看当年绘画大赛的冠军展露他难得一见的艺术天分啊。”我理所当然地偏偏脑袋。
他轻笑,不置可否,却反问道,“真的想看我画?”
“当然。”
“不过,看冠军展露他难得一见的艺术天分,是要有酬劳的。”他弯弯眼角,当真是自恋上瘾。
“说来听听。”我挑眉,兵来将挡。
“弹琴给我听。”
我失笑,“怎么,商大少爷要画画,除了要营造良好的艺术氛围,还要烘托良好的心情么?”
“是啊。”他倒是大方坦然,却令我一时失语。